这一晚上对于许时朝而言,可以用难熬来形容。
主要是因为姜岁予睡着了之后很不安生,左翻右翻也就算了,她还喜欢踢被子,把自己晾冷了以后再钻回被窝里抱着他取暖。
许时朝就这么当了一晚上的工具人,心里气得要死,还偏偏没地方发。
这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小眯了一会儿,再醒的时候已经7点过了。
许时朝习惯性的翻了个身,稍一动,胳膊上突然多了一阵酸麻的触感。
沉稳的鼻息声和热气,萦绕在指腹间。身后,姜岁予侧搂着他,睡得正熟。
许时朝怕把她吵醒,很轻的从床上坐起来,企图把她搭在腰际的腿挪开。
掌心沿着往下动了动,指根上忽然多了一点粘稠的触感,低头一看,白净的床单上染上了一瘫血迹。
还是温热的。再侧眸一看,小姑娘米色的裙角边上,好像也沾了一点。
“……”
即使反应再怎么迟钝,许时朝这个时候也能联想到是那个事情。
内心崩溃几秒,他第一次感到手无足措的从床上直接蹦起来,躲进了浴室。
一连抽了好几根闷烟,许时朝才冷静了下来。
做了二十几年的港城二世祖,从小跟人打到大,他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各种血腥的场面。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对一点血害怕成了这样。许时朝双手掩面……
内心挣扎许久,他还是拿姜岁予的手机给肖毅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边的肖毅似乎是被铃声吵醒的,语调里还带了些睡意:“姜小姐,这么早有事吗?”
礼貌性的等了片刻,迟迟没有等到“姜小姐”的回音。肖毅又看了一眼屏幕,还以为打错了:“喂?”
那头的许时朝似有似无的咬了一下牙齿,舒了口气,准备一鼓作气:“帮忙送一套女款的衣服,还有……”
似是没有料到是许时朝,肖毅微微有些惊讶:“小许总?怎么会是……”
“再带一包卫生巾。”许时朝说完,烫手似的飞快的掐掉了电话。
正当他准备松一口气时,忽然,有人推开了房门,嘎吱一声。
姜岁予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了,半掩着门露出了半张番茄似的小脸:“那个,许时朝。”
后面的话太过羞耻,她说到嘴边又改了口:“你能不能,把衣服借我用一下。”
“等着。”许时朝皱了皱眉,把自己黑色polo衫换下来扔了过去:“我外套有点脏,你先拿这个将就着穿下。我已经叫肖毅送衣服还有……呃,赶紧去换上吧。”
这话里信息量有点大,姜岁予一时间还有些消化不了,她只配合着点了点头。
她本来在这方面就不怎么细心,这段时间又真的是受了些打击,例假这才提前来了。
平时她总会在包里塞两片卫生巾,以备不时之需,可昨天走得太匆忙,也没想过会在外面过夜,所以连包都没拿。
心里越想越难受,她竟然在一个男生面前,出了这么大的糗。
简直不想活了。
姜岁予只有一米六五的个子,换上许时朝的衣服后,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这还是她第一次穿男生的衣服,总觉得有些不自在。磨蹭了半天后,才出了浴室。
结果一出来就碰见了许时朝。他懒洋洋的靠在床边的沙发上,看着她笑:“换个衣服这么久,难不成是想对我衣服做点什么?”
姜岁予原本想开口感谢他的,可大概是因为被他调侃的有些不自在,话到嘴边又改了口:“你怎么一直在这?”
许时朝眉梢一挑,回答的理所当然:“看你啊。”
“……”
看她愣愣的,他忍不住笑出了声,缓声解释着:“昨天你都偷看了我,礼尚往来,我当然要——”
顿了顿,语气扬了几分:“看回来咯。”
姜岁予睁圆了杏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气成了一只河豚,却偏偏还拿这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正在两人干瞪眼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响动。
“小许总,您在吗?我进来了噢……”
许时朝还没来得及阻止,房卡感应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然后就见肖毅整个人愣在了门口,被眼前的一幕雷得外焦里嫩。
即使床上的殷红血迹被故意遮住,他还是一眼就瞧出了蛛丝马迹,在转眼打量了一遍刚换完衣服的姜岁予,脑袋里像计算机一样飞快地分析起来。
然后,他被自己的结论吓了一跳,脸瞬间变成了熊猫西西的惊讶表情包。
一连叫了三个“啊”后,汹涌澎湃的心情才平静了一点。
“抱歉。”肖毅清了清嗓子,恢复了以往斯文败类的样子:“我一直想学习尖叫鸡的发声。”
“……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