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
洛阳
傍晚的洛阳城是那样绮丽,各色花灯竞相逐艳,茶寮瓦肆热闹极了,士子文人议论着当今新圣人的推行的新政,品评如今炙手可热的朝廷新贵,好不热闹。
忽然,街上缓缓行来十几辆马车,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引起一片议论,谁家有这样的排场?
眼尖的立马认出来,这是左府的车驾。
盈袖独自一人坐在车里,她懒懒地歪在软靠上,手轻抚着已经九个月的大肚子。
饶是到了深秋十月,她额上还是热汗津津的,手推开车窗,一股凉风吹来,让人浑身舒爽。
四年一眨眼就过去了,尤其是有了孩子。
她和左良傅第一个孩子今年两岁半,是女儿,闺名是舅舅取的,叫银笙,乳名叫颜颜。
四年前的初秋,她嫁给了左良傅,把吴锋送她的嫁妆全都捐了出去,救济了不少因洪灾流离失所的百姓,一时间,小袁夫人的名头在洛阳还挺响。
那年冬天,魏王果然出手了。
同对付前几任刺史一样,先是诬陷左良傅贪赃枉法、与越国暗中相通,将常平仓的粮和税量折价卖掉。
紧接着就是制造民变,说百姓吃不上救济粮,又被官府以丈量土地为由,强行侵占良田,怨声载道。
最后,以阁臣——户部侍郎姚瑞乃左良傅恩师为由,联合东海王、楚王等地方势力,打出清君侧的名号,叫嚷着起兵。
朝廷为避免大乱,果然派人给左良傅送来了赐死毒酒。
魏王大喜,这一年多,他在左良傅手底下明里暗里吃过太多亏,必要亲手了结这死对头。
还记得腊月二十九的深夜,府外火光冲天,剑拔弩张,魏王扬言,要斩杀祸国殃民的贼子左良傅和夜郎西。
当时,左良傅穿上了银鳞铠甲,手里拿着长刀,将她连推带搡地藏入地窖,说:陈砚松到底是你父亲,必会保你,你,你以后别想着给我报仇,好好活着。
她不愿,一定与他共进退。
这男人急了,直接打晕了她。
得亏当时荣国公带兵出面,说左良傅乃罪臣,必须由荣家军押送回长安,交给陛下处置。
魏王不敢轻易得罪荣国公,只能同意。
想到此,盈袖不禁打了个寒颤。
当时左良傅出事,陈南淮不止一次找上门来,让她赶紧和离,保住自己为上。
她没理,同囚车一起奔赴长安。
一起上路的,还有表弟世清、谢三爷、荷欢及杜弱兰父女。
正月里风雪大,路上寒风刺骨。
因押送左良傅的是荣家军,所以她一路能照顾他,陪在他左右。
果然,在快出云州的时候,涌现无数杀手。目标再明显不过,就是左良傅,当时杀声四起,白雪被鲜血染红,他以一敌十,锐不可当。
可忽然有杀手拿住了她,逼迫左良傅自尽。在千钧一发之际,吴锋出现了,西域第一杀手果然名不虚传,快刀割断那杀手的脖子,救下她,局势瞬间逆转。
再往后,就顺利了。
到长安,陛下将左良傅软禁在府宅,对外宣称将左、夜等人全都下了召狱,要彻查此案。
安居在家,百无聊赖。
这坏透了的男人没事做,那双贼眼睛成天到晚盯着她,说这下有空闲,能专心和媳妇儿造小人了。
数数吧,都在哪儿做过?
绣床、浴桶、大铜镜前、桌子、地上……还有假山那个黑洞子里。
没多久,她就怀了颜颜。
端午前,陛下重病垂危,东宫摄政。
魏王再次打出清君侧的名头,起兵作乱,剑锋直指长安。
太子不再采取守成态度,调兵遣将,一方面启用左良傅等人,一方面写信去宁州,让袁文清务必说服荣国公的次子—谢子献,守好关中最后一道防线。
端午节的那晚,各将士从长安出发,奔赴前线。她和弱兰、荷欢一起去送,紧赶慢赶,拿着平安符走去城门,发现他们早已绝尘而去。
他不在的日子里,她每天都提心吊胆,挺着肚子去道观、佛寺烧香。
因行军事关机密,他没法写家书,通常给朝廷奏报的时候,总会在最末写一句话,烦请殿下给吾妻带句话:为夫一切皆安,你以照顾自己身子为上,勿甚念。
这句话,她每听一次,就揪心一次。
她大着肚子,行不便,便开口喊吴锋——吴叔,请他去照拂一下良傅和世清。
当时吴锋听见这两个字,眼睛红了,什么话没说,立马收拾行李
,奔赴云州。
谁知,弱兰那丫头担心世清,女扮男装,偷偷跟了去。这下把杜大爷急坏了,带了大福子等人,赶忙去追。
这下好了,弱兰是找到了世清,杜大爷竟莫名其妙成了随行军医,治伤不必说,那是国手的水平,开的方子治好了军中兴起的疫病,朝廷缕缕嘉奖,杜家不仅吃上了宫廷供奉,而且又成了御前红人。
长安虽安,可亦人心惶惶。
战起的半年,各大酒楼茶寮最是热闹。士子阔论,处士横议,所说都是战场。
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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