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颜颜的这句老坏蛋一出,陈砚松顿时愣住,脸上的神色复杂极了,愤怒、震惊、失落……还有悔恨。他苦笑了声,坐到椅子上,身子扭转到一边,没有言语。
还能说什么。
孩子的这句话,简直比诅咒他断子绝孙还诛心。
“颜颜!”
左良傅一把将闺女平放在自己腿上,扬起手,准备打几下屁股,终究没舍得,重重地拍了几下手,训斥:“小小年纪竟说这种混话,瞧我不敢揍你是不是?”
颜颜还年幼,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加上着实被爹爹吓着了,哇地一声哭了,小身子不住地扭,手胡乱地抓向母亲。
“娘,娘。”
颜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都咳嗽了。
“你想打她?”
盈袖忙去拉,心疼不已,恨道:“是我教的,你有本事打我好了,欺负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做什么。”
“你还好意思说。”
左良傅憋着火:“当娘的就教孩子骂老人?”
“他算什么老人?”
盈袖瞪着左良傅,手却指向陈砚松:“他就是个卖妻弃女的畜生,作恶多端,我看他一眼都恶心。”
“你!”
左良傅气得咬牙切齿,听见女儿哭得惨,自己心里也难过起来,鼻头一酸,也差点掉泪。
也怨不得袖儿恨老陈,颜颜略微哭一鼻子,他都能心疼的掉下一块肉来,老陈当年怎么狠得下心。
左良傅叹了口气,把颜颜放到地上,轻轻地推了下女儿,哄道:“去找娘,让她别哭啦。”
颜颜哭着走过去,去抱母亲的腿,谁料被母亲一把推开。
“是,我教不好你闺女。”
盈袖赌气似的站起,谁知大肚子碰到了桌子,疼得倒吸了口冷气,重重地甩了下袖子,拧身就走,冷笑不已:“你要是愿意她认贼做爷爷,那这个孩子我不要了。”
“你、你。”
左良傅叹了口气,让乳娘把哭闹的闺女抱走,手用力搓了把脸,给气笑了:“一个两个,都让我给惯坏了。”
花厅气氛很是凝重,满桌的珍馐已经冷掉。
本就是一场只有开头,没有结局的小聚,闹成这般样子,似乎是注定好的。
陈砚松手紧紧地攥住乌金
拐杖的虎头,头低下,劝道:“良傅,你们两个本来好好的,别因为我吵架,不值得。”
左良傅白了眼老陈,没说话,起身朝后堂走去。
……
绣房是三间屋子打通的,地上摆着许多小孩子耍的玩意,小木马、缝了红穗子的绣球……炕上除了大人的衣物,多是女孩儿的小衣裳。
盈袖这会儿歪在被子上哭得伤心,郭夫人坐在炕边,柔声劝慰。
“好孩子,快别哭了。”
郭夫人摩挲着女人的背,叹了口气:“不值得,如今你还大着肚子,别了胎气。”
郭夫人也是感慨得紧,无奈地摇摇头。
陈砚松是怎样的人,她再了解不过了。面上总是和善斯文,可背地里捅刀子的事却没少干,往远里说,有残害手足之狠,往近里说,魏王之所以兵败如山,与陈砚松的临阵倒戈分不开关系。
他曾经富可敌国,如今家财损了十之七八,可也够陈家阖族吃几辈子;
他手里沾满了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薄幸负了两个妻子;
他也曾威赫一时,帮魏王出谋划策,暗害了几任云州刺史;
如今呢,落得个子孙不认的下场。
“哎。”
郭夫人叹了口气,劝道:“你父亲许多事是做的太狠,可你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儿,教颜颜戳他脊梁骨啊。”
“婶婶,我恨他。”
盈袖用拳头用力捶自己的腿:“他明明知道陈南淮恨我,还叫他儿子凌辱了我,把我弄失忆,受尽屈辱。还有我娘,他、他……”
盈袖泣不成声,捂着心口,说不下去了。
正在此时,左良傅进来了。
他给郭夫人见了礼,坐到盈袖身边,柔声笑道:“还哭呢,比颜颜还像小孩。”
“你走开。”
盈袖扭了下身子,恨道:“你不是认了老丈人了么,去找他啊。”
“我几时认老丈人了。”
左良傅哭笑不得,无奈地看了眼郭夫人,手轻轻地抚着妻子的肚子,柔声道:“袖儿,你听我说几句,看说的对不对。”
“我不听。”盈袖抽泣着。
“我知道你恨陈砚松。”
左良傅用帕子给盈袖擦泪,自顾自地说:“你说我恨么?当然恨了,不比你少。且不论他当初是怎样对你的
,你瞧他对我做了些什么,暗杀已经是小事,当年阻碍我丈量土地,暗中联合地方豪强污蔑我贪赃受贿,还说我卖粮给越国,给我扣了顶卖国的帽子。”
想起这些陈年往事,左良傅叹道:“长宁侯家四少你记得吧,凶手是谁,咱们心里清楚,可莫名就栽在我头上了,还诋毁我名誉,说我和弱兰……呵。”
左良傅摇头笑笑:“我也恨他,可他如今是朝廷“功臣”,迁关中豪强成败全在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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