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赌坊是吧?”
李龙的回应是一声长长的叹息,他的眉头紧锁,缄默不语。月池拉住兄长的手,道:“哥哥不必如此烦忧,事情尚未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李龙抬眸:“能怎么挽回,她都已经有孕了,而你我的母亲却早已不在世上。”
月池莞尔一笑,嘴角浮现一个浅浅的梨涡:“哥哥虽无生母,却还有姨母,姨母更是可以变成嫡母啊。”
李龙先是一愣:“你是说让爹娶姨母进来?”
他连连摇头:“不可,不可,妹妹素来聪慧,这次怎么糊涂了,我们怎可重蹈覆辙。你忘了,三年前我们正央着外祖母嫁小姨母过来,丰安就勾着爹找了小桃红啊。外祖也因此大怒,不愿再与我们言语。”
月池笑着摇摇头:“今时不同往日。三年前,我们家徒四壁,而如今我们却是梅龙有名的富户。而且小姨母早已出阁,我们求娶的当是守寡在家的大姨母。”
最重要的变化是,她的需求变了。月池垂眸暗笑,她想起三年前,她威胁丰安的话语:“你等着,外祖母家正打算把小姨母嫁到此处来,等姨母来了,你就等着去死吧!”
果然不出她所料,此话一出,丰安被唬得胆战心惊,立刻给李大雄找了一个丰肌艳骨的俏窑姐儿。若不是这小桃红完全勾住了李大雄的魂,她又怎么能抓住机会,拉拢平安,在账本上做手脚呢?而现在,她羽翼已丰,早就嫌这些个龌龊东西碍眼了,自然得想法子,彻底除掉他。
李龙张口结舌:“大、大姨母?她那么、那么蛮横……”
“若是不强硬些,怎能压得住小桃红,制得住丰安?”月池一句就打消他的疑虑,“而且她年纪大了再难生育,自然不会有第二个嫡子,来动摇哥哥的地位。”
李龙似是听了进去,可他还在犹疑:“可是爹定不会同意的……”
月池挑挑眉:“这又有何难。族中长老尚在,只要哥哥去哭诉一番,顺便在允诺给族里捐些银钱,还怕族老不为你做主吗?姨母毕竟是娘的亲姊妹,心中定然是向着哥哥,有她看顾家中,哥哥读书应试方能无后顾之忧。而父亲已是如此轻薄无行,若再弄一个搅家精进来,咱们这家才是真要败了。”
这下彻底说动了李龙,他目露坚毅之色,起身道:“好,那我明日就去寻族老。”
月池摇摇头:“不,现在就去。丰安那厮定然通风报信去了,你若不早些去,万一他哄得爹花言巧语立了名分,那可就……”
寥寥数语说得李龙心如油煎,立时出门去了。
李龙忙忙碌碌,丰安同样也是疲于奔命。他在李龙出门后,便忍着伤痛,一路尾随,与李龙一齐到了小桃红门前。小桃红自从攀上了李大雄,便从原先待的大妓院中搬出来,住在这小巷深处一座小院里,相当于成了李大雄的外室。李龙与丰安走到门前,只听到里面欢声笑语不断,似有一群莺莺燕燕在其中。李龙一时脸黑如锅底,正在门口踟蹰间,丰安已经飞快地从侧门钻进去,见着李大雄纳头便哭。
李大雄今年方四十余岁,生得长眉三角眼,圆脸短髭,身材高大。他本正当壮年,却因常年沉迷酒色,以致眼底一片青黑,面颊时时通红。丰安入内时,他刚刚吃了午饭,正依在小桃红怀里吃橙子。丰安颠三倒四的哭诉吵得他一个头两个大,他正待发作,还是小桃红见势不好,娇声软语道:“李爷,莫生气,丰安也是为了您着想,这才急急跑过来。混小子,还不快说要紧的事。”
“啊?嗝……”丰安因收得的太急,还打了几个嗝。他一下就明白了小桃红话里的意思。李龙毕竟是爹的血脉,若让爹为了他发作自己的儿子,那是万万不能的,可若是为了爹自个儿,那就另当别论了。
丰安眼珠一转,张口便道:“大哥听说桃姨有了身孕,勃然大怒,先打了小的,然后就到门口来找爹算账了!”
这一语出来,立时唬得岂止三个人。小桃红惊愕地捂住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而李大雄则惊喜交织看着她,一旁小桃红的姐姐妹妹们则是又羡又妒,窃窃私语。李大雄紧紧攥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桃娘,真的吗,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小桃红张口结舌,她要怎么说,她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好吗!她柳眉紧蹙,这谎可撒不得,三月之后,她肚子要还是瘪的,这可说不通。她正待解释,李大雄见她蹙眉的样子却会错了意:“都是那个孽子,桃娘放心,我这就出去教训他,待我赌两把得个好彩头后,就去请媒婆来把事儿办了。你放心,你有了我的种,我难道还会叫你没了下场不成。”
一句请媒婆、办事儿,生生将小桃红钉在椅子上,这是……要给她一个名分的意思?她幼时被家里卖到妓寨,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碰到温柔的客人还好说,碰到那行为怪异的,有时甚至能让她浑身没有一块好皮肉。她熬到今年二十五岁,好不容易攒了些家私,却又面临年华老去的危险。幸而苍天垂怜,让她碰见了李大雄这个风流莽汉。
他虽说喜欢赌钱又好喝酒,喝醉了时不时也会给她一下,但是他是第一个接她出妓/院,还说会给她名分的人。小桃红一直就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他,温柔婉转,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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