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如今还卒中在床,心中默念平心静气,慢慢把这口气长吁出来,尴尬笑道:“说笑了,沈侯的为人老夫还是信得过的。”
沈栗眨眨眼,道:“牵涉财物,还是精心些好,何老太爷不要不好意思。”
何密心说这一清点一时半会儿都不会结束,围观的沸沸扬扬一直观看,我何府的面子就得一直掉。
“不用不用,不过是些嫁妆,何必计较。再者,她这几年想来自己也动用过,就是有些出入也是理所当然。”何密推辞道。
沈淳点头道:“既然如此,本侯就不打扰了。”
沈栗跟着行礼告辞。
何密刚松了口气,就见沈栗忽然转过头来大声道:“何老太爷,前三婶娘不会忽然‘羞愧自尽’吧,您可得看好她,免得再叫人说我们沈家欺负寡妇,不讲情面。我跟您说,三婶娘干的事可真让人容忍不下……”
沈栗!小兔崽子!
别说,何密本来还真打算令何氏来个“羞愧自尽”。
他不是疼女儿的人。若是疼女儿,他当初就不会谋算把何氏嫁给沈涵,长了眼睛就知道两人不配,可谁让沈涵当时手里握着兵,又亲近何府呢?若疼女儿,沈涵死后也可以接何氏回家,他明知因为“一梦”之事何氏在沈家的日子不会好过,可为了何家无再嫁之女的名声,他就能闭眼看何氏年轻守寡。
如今何家丢了大脸,要是何氏死了能让何家的名声好点,何密绝不会犹豫!
可现在被沈栗当众叫破了,何密再这样做就没意义了。何氏一死,别人不会认为是沈家逼迫过分,而是会先疑惑是不是何家为挽回名声自己下的手。
如今何密只求沈家人赶紧走。
沈淳休弃何氏的目的达到,也不故意耽搁。何家毕竟根基深厚,何密真要恼羞成怒了,沈淳也会有些吃不消。
沈淳偷偷教儿子:“把人送回去就罢了,何家不是你看到那样简单,叫他们盯上,有你什么处?你老子虽是个侯爵,只在军中有些面子罢了,你要进学从文,他们真要与你为难,本侯却有些鞭长莫及。”
沈栗道:“咱们家休了何氏,早就与何家结了仇。凭何家人小肚鸡肠的样儿,只要是姓沈的,惹不惹到他们都不会放过。何家故旧又多,儿子以后科考难免遇上,总不能见了他们就特意避让吧,那还进的什么学,做的什么官!
儿子想过了,要从文,论根基、论手段、论人脉、论声望,儿子都没法和他们比,能比的,就是儿子比他们年纪小,仗着脸嫩,还能混几年,最重要的是,儿子比他们不要脸!”
沈淳听到沈栗居然把“不要脸”当做优势,几乎喷笑出来:“本侯还头次听说‘不要脸’也能和人比一比!”
沈栗嬉笑道:“像何家这样的世家不就是靠着一副道貌岸然的面皮混日子的吗?其实背地里什么**手段都用尽了。当了婊……那个什么还要立牌坊!以后有什么龌龊,大家把遮羞布揭开晒一晒好了。儿子年纪小,能有什么阴私怕人揭,他们可就不同了。”
沈栗摇头晃脑冷笑道:“今天满街休书一发,何家不就痛快了?只要咱们自家行的直坐的端,有什么事尽管拿出来晾一晾,看谁的脸皮更值钱,他何家也还蒙不住天下人的眼睛!”
沈淳一想还真是,本以为今天送何氏回家,要有好一场口舌官司。没想到,不过在井市中散了几本说词小曲,沿路发了一些休书,何家就痛痛快快接招了。
送走何氏,满府的人都松了口气。正说话间,沈毅满脸喜气进来禀报:“侯爷,有圣旨到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