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淳被判削爵流放,礼贤侯府差点倒了;沈栗去敲登闻鼓,挨了一百大板,打去半条小命。其余两人一个装糊涂,一个有心帮忙,倒也罢了,孙理当时一则看在何府面上,一则也想落井下石,可是极力主张判斩立决的,要不是皇帝施压,说不定他真敢判。沈栗能绕了他?不咬下他两口肉都是轻的!
沈栗冷笑道:“家父好歹也是朝廷超品侯爵,进了大理寺,经过三司会审,居然一个错案说判就判,孙大人就没什么话说?”
“这个……”孙理叹道:“姚府处心积虑陷害沈侯,本官一时不查,叫他们蒙骗过去,以至沈侯蒙冤,本官羞愧。不过本官确实一心为公……”
“一时不查?一心为公?”沈栗打断他道:“究竟是一时不查还是有意不查?是一心为公还是存心坑害?封大人和耿大人两位还罢了,这案子他们参与的少,您可不一样。案发后,人证物证都交给你们大理寺,今日一照面,我这个小小孩童都能看出这姚柳供词身份皆不对,孙大人,您一个积年的老经历,也是凭功绩升任至大理寺卿,人在你手中好几天,家父中了麻药您不知道,姚柳有问题您也不知道,那您知道些什么?知道怎么合谋陷害,落井下石吗!”
“你……”孙理又惊又怒。教沈栗一番挤兑,孙理要么自承无能,要么就是存心陷害。哪个好?选哪个也吃不了兜着走啊!沈淳怎么养了个这么牙尖嘴利的儿子。
沈栗道:“您别不说话啊。遇上您,我家堂堂侯府,尚要蒙冤受屈,别人家要怎么办?也不是次次都有人去敲登闻鼓的,再说,要总劳动万岁爷亲审,要你何用?”
有人告御状,朝廷的脸就丢尽了,这说明出了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官员都不能解决的冤情,人家走投无路了,才宁可挨着一百大板去惊动皇帝。登闻鼓一响,要么说明大臣无用,以至有冤情不伸,要么更严重,说明底下人沆瀣一气,愚弄皇帝。哪一样都够朝臣失去皇帝信任的。
再说,告御状事件兴许还会在史书上提一笔,哪朝哪代登闻鼓响了,作为这个年间的官员,心里能不别扭吗?是以看着孙理被沈栗一个小孩挤兑,愣是没人给他说话。
孙理看着大堂之上没人帮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皇帝哭诉道:“皇上,微臣得蒙皇恩,一言一行,莫不兢兢业业,深恐……”
邵英淡然接道:“有冤不察,有过不纠,上对不起朕的信任,下对不起黎民百姓。”
……孙理哭不下去了。
邵英当初无奈要判流,让孙理坚持顶了好几句。做皇帝的最忌讳什么?就是大臣不听话!倒不是说皇帝心胸狭窄不能纳谏,可当初人人心知肚明沈淳是冤枉的,只是没法辩白。判流邵英心里就够沤的了,孙理还振振有词非要斩立决。沈淳是邵英铁杆,你要砍皇帝的羽翼,皇帝能饶你吗?没今天这一出,邵英也暗戳戳思量捅掉孙理。
“沈栗,”邵英道:“孙大人说他也是出于公心,只是偶尔被人蒙骗了,你怎么想?”
“回皇上,”前几天关于沈淳的处置皇帝和孙理意见相左沈栗是知道的,听皇帝的话音,沈栗也知道皇帝是忍不下孙理了:“小子不信!”
沈栗转头向孙理冷笑道:“偶尔?孙大人是怎么说出‘偶尔’两个字的?小子虽然年少,但平日也听先生说起一些朝廷逸闻。三年前,淮府大案,这件事最后也是移交大理寺审理,小子没记错吧?”
围观的议论纷纷,淮府大案牵涉一个巡抚,三个县官,把百姓饿死两百余,当时也是轰动一时。
沈栗接着道:“案子在大理寺足足拖了两个月,天下人议论纷纷,朝廷颜面扫地,若不是皇上后来命缁衣卫参与探察,大理寺还会拖下去吧?”
孙理道:“此案着实复杂蹊跷,本官当初也曾夙夜不寐,日夜思量。”
“所以孙大人两月审理不明,缁衣卫参与后短短七日就案情明朗了?”沈栗反问。
孙理推脱道:“个中详情,不足为外人道也。
“哦,”沈栗点点头:“那两年前顺天府尹韦德受贿案,严刑逼供太过,以至于韦德受刑不过而死,至今案情不明,也不足为外人道了?”
“这……”孙理迟疑道:“此案复杂,大理寺仍在探察。”
“哦,”沈栗又点头道:“看来这件案子也不好说。”
沈栗冷笑道:“朝廷外饿死了百姓,不足为外人道;朝廷内莫名死了官员,仍不足为外人道,请问孙大人眼中,究竟什么能与我们这些外人、小民说个清楚明白呢?
我倒是听说,前阵子孙大人上折子言说请皇上甄选秀女以充后宫,想来这是可以为外人道一道的,是吗?”
轰!围观的都笑起来。
沈栗大声问道:“小子就不明白了,所谓大理寺也,审谳平反刑狱之政令;大理寺卿,掌各地刑狱重案。这皇上选不选秀女,关您老人家什么事?秀女不入宫闱也有冤屈?”
围观的又笑。
“这……这这,”孙理气道:“所谓帝王无家事,官也是为了提醒皇上广纳秀女,以繁衍子嗣,安定天下也……”
沈栗打断他道:“天下安不安定得看吏治清不清明,将士用不用心,还没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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