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彤乃天规三分化身,法力通天,常清不敌其手,伤重昏迷,那些天兵天将更是不用说,俱都在神女彤的展颜扇下灰飞烟灭,只有他因帝阳琴自动祭起的结界险险躲过,保住了一条命,却也是身受重伤,展颜扇只要再来一下,他便可以即刻魂归九天了。
出乎意料的,神女彤没有趁胜追击,于是就有了后来的事。
神女彤祸害九州,天宫太子以一人之力对抗,将她打入了六十六重深渊,拔出其天规化身,还了三清一个清静。
寥寥数语,说的人或许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仿佛天宫太子就该这么厉害、一出手就能制伏神女彤,却无人能想象出当时的凶险之态,一步行差踏错,陷入万劫不复深渊的人就会是他,可他却并意外地兴奋了起来。
这三清终于有一个变数了,不再一成不变,他也终于能不那么无聊了。
胜也好败也好,他都不在乎。
他只知道,他漫长无尽、极尽无聊的神生中,终于出了那么一个不大不小的变故。
他的修为在同辈之中已属佼佼者,可相较于神女彤,他还是力有不逮的,但他却并未因此绝望,而是越发兴奋,甚至有那么一刻,他生出了“就这么死了”的心思也好,死在神女彤之下,总好过按部就班地继承天帝之位、迎娶天后、再生下一个继承人、再让他的继承人继承天帝之位这样生活一辈子。
那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日子。
他想要的是……
他想要的是什么呢?
思及此处,他又茫然了起来。
他想要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神女彤给了他一个答案。
他是不敌神女彤的,他甚至也做好了魂飞魄散的准备,他力竭时以帝阳琴使出的最后一招不敌他平时法力的十分之一,可神女彤却败在了他的这一招之下。
神女彤并非为他所败。
她自己败给了他。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要故意败给你?”在被打入六十六重深渊前,神女彤这般笑着对他道。
帝阳琴的一击虽威力不大,正面迎上却还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当时的神女彤面色惨白,双眼却亮得发光。
“我是天规化身,所带三分天道,能看透未来过去。”她伸手攀上他的脸颊,凑近了他神色妩媚地低声呢喃,“可是我……最不想做的事就是遵循天道而活,过去因天道而生,未来也因天道而生,这世间的一切一切,都因它而生,因它而死,你不觉得它太过霸道了吗,凭什么我们要遵循它的意志,它让我们往东,我们就得往东?”
“说到底,它也不过是个死物而已,为什么我们却要听一个死物的命令,对其唯命是从,且战战兢兢?”
“我想改变这天道,可是我败了,败得彻底,我不能改变它,甚至在不知不觉中踏进了它的圈套,它早就知道我会想要试图打破这个牢笼,所以它早就设了这么一个圈套给我,它借着我的手改变了九州许多命途,那些有所偏差的,都被它一一修正了。”
“真是不甘心啊,明明想要摆脱它的,到头来却还是做了它的傀儡。”
“你不妨猜猜,”她凑上前,作势欲亲吻他的唇,“我今日败给你,是否乃天道之意?”
他偏头,避开了她即将落下的亲吻,也抽身离开了她整个人的攀附。
神女彤本就重伤,他这么抽身离开,她整个人就立即委顿在地。
她浑身浴血,伤势如何自不必说,可她却依旧笑了起来,笑得娇俏无比。
“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天宫太子什么都不在意呢,原来还是在乎这些事的?那我可要好好想想了,想想要不要对你说接下来的话,毕竟我可不愿毁人姻缘,身为女子,我此生最爱风月之事,那些姻缘即便是天道所致,我也是不愿去毁坏的。”她笑得花枝乱颤,“或许这就是我最后的慈悲了吧,所以天道才留了我一分性命?”
“神女,”他朝她笑得温文尔雅,“时辰到了,你该上路了。”
“上路,去哪里?深渊吗?”她笑,“太子怀逐,你此人太过稳重,稳重得我都看不顺眼了,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又为何要装出这么一副模样出来呢?我生平最恨这种人了,所以我要把接下来的话告诉你,你好生听着。”
“神女但说无妨。”
“你想必也知道,我是故意败给你的。”她温声道,神情却带着一丝疯狂,“而且这并非天道本意,天道的本意,是想让你与我缠斗多时,耗去我大半的功力,再由你们那一位所向披靡的常清战神将我封印,待得四万年之后,由他选中的另外一位宠儿将我彻底击杀,以我的性命来换取他的功德的。可是我不愿意,所以我故意败给了你,并且让你将我打下这六十六重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他但笑不语。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她轻声笑道,“因为我在你眼中看到了与我无二的神情,那样厌倦这种一成不变的日子的神情……你和我是一样的。”
“我们是同道之人。”
“我败给你,你可以继续回去做你风光无二的天宫太子,也可以和我一样,替天改命。”
“我能看到你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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