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了六年的小孩,朱翊钧自认为,在解放天性这一课上,不比专业演员的技能差。
要哭的时候,泪水很快就能至,需要笑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绝对能掩饰住真实的情绪。
陈皇后也是人。
看到朱翊钧哭的悲切,陈皇后心里好生安慰。入宫以来,也只有眼前的小人儿,对自己是真情惬意。
想到自己受到的冷遇,被赶出坤宁宫的耻辱,堂堂一国之母,再也没有比自己悲惨的。
陈皇后悲切万分,想要抱住眼前的小人,又担心把病气传给对方,忍住了内心的冲动。
这要是自己亲生的孩子,那该有多好。
两个小丫鬟受到感染,也哭了起来,殿里哭声一片。跟随朱翊钧而来的几位伴当,看到厢房内的动静,觉得好不可怜。
“哥儿来问安,咱们却哭成一片,成何体统。”最后,还是陈皇后先说话,让丫鬟们不要再哭。
让别人不哭,自己眼圈却还是红的。
“母后病了,太医可来看视过?”朱翊钧觉得气氛到了,过犹不及,擦干了眼泪。
丫鬟听到太子的话,脸上露出恨意。
“皇后娘娘病了,求了管事的太监们去请御医,竟推三阻四,拖延至今。”
听到丫鬟的话,朱翊钧并不觉得奇怪。
宫里的人,最会看人下菜。不能怪太监们不近人情,生存之道也。
主子喜欢谁,谁就会被恭维讨好。
主子不喜欢谁,谁就会被冷落欺负。
皇城里,最大的主子就是皇爷,太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让皇爷高兴。
如果是不相干的人,顶多也就是无视了,日常起居自有制度。
但是,皇后是被皇爷赶出坤宁宫的。
虽无废后之名,却有废后之实。
这就让太监们不能在按照制度行事,如果让皇后吃得好,住得好,活的和在坤宁宫无二,那他们岂不是忤逆了皇爷?
朱翊钧一脸不满,喊来外面的伴当。
“母后病了,你们去请太医来。”
伴当们听到太子的要求,没人敢动。
“好哇,你们这帮蠢材,连我的话都不愿意听了,既然如此我也不留你们,今儿我就去禀告父皇,把你们都送走了才好。”
“小爷饶命……小爷饶命。”
伴当们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不敢原地僵持,跑去请太医去了。
“唉,哥儿何必为难奴婢们呢,世态炎凉,人之常情矣,你父皇.....罢了,不说了。”
陈皇后本来想抱怨皇帝几句,又想到是太子生父,在儿子面前说父亲的不是,却是不该。
伴当们出了偏殿,没敢去请御医,而是去找了大太监,大太监也做不了主,最后找到了司礼监掌印太监孟冲。
“嘶.....”
听到下属传来的消息,孟冲深感棘手。
他不想得罪太子,更不想惹得皇爷不开心。
孟冲是厨子出身,原是掌尚膳监的太监,因为责圣上伙食,被隆庆皇帝信任。
司礼监掌印太监,这个太监一把手的职位,不是一般太监能做的,需要深厚的文化底蕴才能玩转公文章程。
而他靠着内阁首辅高拱的推荐,以及皇帝的信任,可以说是撞大运一般,捡到了这个位置。
偏他没有文化,导致办差不利,已被皇上斥责多次,他是真不愿冒着触怒圣上的风险,为了讨好太子去照顾陈皇后。
毕竟,太子还不是皇帝。
“这点小事还办不好,你们去把太子劝走。”孟冲冷着脸,对着手下们骂道。
听到孟冲的话,众人面面相觑。
太子虽小,性格却坚定,他们怎么劝?众人离开后,一路骂骂咧咧。
“站住,你们说什么呢?”
廊门里走出来一众太监,为首的一人,听到众人的抱怨,叫住了众人。
定眼一看,原来是冯保。
这是老祖宗的死对头,众人不敢答话。
孟冲是内阁首辅高拱推荐的,两人关系极好,他的前任陈洪也是高拱推荐的。
司礼监二把手秉笔太监兼领东厂的冯保,窥视掌印太监的职位已久。
明朝惯例,司礼监掌印太监与掌东厂太监,必定由两人分别担任,因为这两个职位权力太大,不宜集于一人。
明立朝以来,只有在世宗朝,才有太监破例兼领二职。
司礼监掌印太监职位空了,由秉笔太监冯保升任是名正言顺的,但是他不能兼任掌东厂太监。
冯保想要打破惯例,抓着东厂大权,又想要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
高拱作为内阁首辅,文臣第一人,当然要维护制度,不会允许太监破坏规矩。
所以先是推荐了陈洪,可惜被冯保打败,赶出了皇城。
他又推荐了孟冲,两次阻拦冯保的动作,导致内阁首辅高拱和司礼监秉笔太监兼东厂太监的冯保两人势如水火。
孟冲作为高拱推荐的人,抢了冯保的位置,两人当然是天然敌对。
“好哇,敢在宫里抱怨主子,都送去东厂大刑伺候。”
冯保看清了众人,都是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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