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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要收拢人心了,自己也要收拢人心了,跟着张先生学还是做得到的。

听到朱翊钧的话,张居在众人面前叹了口气,又建言说道,“高公原籍河南,去京师一千五百余里,如今离京仓促,长途跋涉,实为苦难,伏望皇上垂念旧劳,特赐驰驿回籍。”

驰驿行,也就是高级官员外出享受朝廷驿站的特权,出远门,不用担忧何处落脚歇息。

“先生说的是。”

见气氛逐渐宽和,众臣面色正常,朱翊钧对众人说道,“诸位爱卿以此为鉴,以后需谨慎办事,勿惹太后生气,太后发起雷霆怒火,朕也无可奈何。”

众人称是。

此时,高拱狼狈出京,家人接到消息惊慌失措,只来得及派出几个仆人,带着匆忙收拾的行李,赶着骡车寻了过来。

锦衣卫早就得到了冯保的交代,缇骑们驱逐仆人,把行李散落了一地。

仆人们无奈,只能赶着骡车,远远的跟在后面。

高拱堂堂内阁首辅,文华殿大学士,执政多年,何时受过这等侮辱,大声斥责众人。

谁知缇骑更过分,直接推攘高拱,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没奈何,走了二十余里,路过野店想要讨口水喝,缇骑们不允,高拱这才后知后觉,一路千余里,冯保想要自己的命。

再往前,就是良乡真空寺。

朝廷故旧和亲友已经赶来此处,为高拱送行,缇骑一样不准,众人起了纠纷,就要打起来。

此时,一个小吏出来,恭敬的递过文书。

“此是张老爷的驰驿勘合也,张老爷已求圣上开恩,准许高爷驰驿行。”

张居正倒是会挑时机,现在来做好人,高拱内心鄙视,事已至此无可奈何,满心怨言,到底忍不住,连河南话都飙了出来。

“又做师婆又做鬼,吹笛捏眼,打鼓弄琵琶,三起三落。”

除了高拱的亲友,朝堂故旧已经明白未来朝堂形势,不敢随着高拱嘲讽张居正。

见状,高拱没了心气,又想到如今缇骑逼迫,还是保命要紧,最后还是接过了张居正的好意,改乘驿而行。

没两日,高仪病危。

张居正忙着收拢首尾,稳定朝政因为高拱离开的波动,两日都只来文华殿露个面。

朱翊钧收到消息,放下渔具一言不发。

鱼线动了,随行太监们也不敢上前多嘴,这些内心膨胀的太监们,因为梁宽的事情,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明白了小爷还是那个小爷,不可大意。

高仪,历史上这次病死了。

朱翊钧内心是希望高仪活着的,这个老臣稳重,又不像高拱那般权势滔天,攻击性极强。

很多政务自己还需要学习,高仪是一个合格的师傅。

朱翊钧信任高仪,对高仪政务上的教导,他很放心。他走了,那么谁还值得自己信任呢?

“请太医去高府诊视,所需药材,内库一等供应。”

听到朱翊钧的话,身旁太监立刻小跑去办。

“李现那奴才还在园外跪着?”

“回皇爷,昨日在此请见皇爷不允,他就在园外跪在了,说知道自己错了,希望能伺候皇爷身边。”

朱翊钧点点头。

“梁大忠了?好些时日没见他了。”

“他犯了错,被冯大家打了板子,贬去了御马监,不能来皇爷跟前伺候了。”

“什么错?”

太监犹豫片刻,一朝天子一朝臣,冯保不除,自己这等人如何出头?最后心一横。

“皇爷明鉴,大忠可是皇爷认可的一等忠心的奴才,做事一向谨慎,如何会轻易犯错。

实在是冯大家容不得人,这才故意寻了个借口,打发了大忠。”

说完就跪在了地上,等候朱翊钧发落。

“你这厮倒是胆大。”

“奴婢心里只有主子,旁的什么都不在乎,万岁爷既然问奴婢,奴婢不敢隐瞒。”

朱翊钧点点头,“让大忠明日来见我。”

听到这话,小太监大喜。

宫里人最是势力,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为了讨好冯保的人大有人在,梁大忠得罪了冯保,在御马监摊派的都是最脏最累的活计。

梁大忠先是忍辱负重,没有一丝怨言,把差事般的妥当。然后通过宫里的关系,和御马监的搭档送了礼,攀了交情,日子开始好过了些。

李现忍着疲惫,找到了梁大忠,告诉了他好消息。

“大忠,经过这次大难,咱算是看明白了,以后在宫里,还是不要轻易得罪冯保的好,皇爷从小就是此人在身前伺候,不是我等能轻易打败的。”

对于上次的事,李现心有余悸。

“那倒不必。”梁大忠这些时日,在御马监没有了争权夺利,心情平静,一日三思,反而大悟。

“怎么?你回去还要和冯保斗?我劝你明日还是在皇爷面前求个情,先把自己的落处安置好吧。”

难兄难弟,李现又因为自己的事才遭难,两人感情越发好了起来,已经不是普通的交情。

所以,梁大忠把内心的想法告知了李现。

小爷真不是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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