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中,此时除了一些列班护卫与伺候太监之外,只有赵顼与赵宗汉两人。
却见两人皆是满头大汗,面色带有慌乱,只因为今日情况有变,皇帝久等朝会臣子不到的事情,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不论哪朝哪代,哪里有朝会之时皇帝到了大殿许久,大殿却还空空荡荡不见一人的事情?
联系昨日两人见赵宗兰之事,赵顼早已忍不住开口问殿前司指挥使赵宗汉:“皇叔,今日这般是……”
“官家勿忧,我已差人去左掖门催促了……”赵宗汉自己也惴惴不安,却还得安慰自己的侄子。
赵顼舔着嘴唇点着头,也坐不住了,起身往殿外眺望着。
兴许这就是甘奇赌宫门所要的效果吧……
敲山震虎?示威恐吓?展示实力?
效果显然达到了,就是把宫门堵上一会儿,皇帝看着空空如也的朝堂,已然慌乱如麻。
“来了来了,都来了……”赵顼终于从殿门看到了远处走来的文武百官们,甚至有些激动不已。
兴许赵顼心中,还真怕今日是不是无人来上朝,如果真的无人来上朝,那就太太太……恐怖了!
甚至赵顼还多想了一些,一旦真没有人来上朝,该如何应对?
是不是……得赶紧收拾东西逃出皇城?是不是真的要逃到东京之外?也要振臂高呼?召唤全国各地之人起兵勤王?是不是真的要与甘奇来一场兵刃相见?
亦或者……压根就逃不出这东京皇城?
好在,好在文武百官们都来了,一颗定心丸吃下了肚,赵顼连忙擦拭脸上的汗水。
赵宗汉还对赵顼微微一笑,说道:“陛下宽心,道坚岂是那般的人?道坚向来最是忠君爱民!”
赵宗汉说出这么一番话,也就证明刚才他心中有与赵顼一样的胡思乱想,真怕甘奇一人威势便能压服朝堂百官连朝都不上了,真怕甘奇一怒之下要与皇帝来个不共戴天。
赵顼也笑了出来:“是是是,皇叔说得是,是我多虑了……”
文武百官鱼贯而入,各人找各人的位置站定,躬身大礼拜见天子。
天子自然客气:“免礼免礼,无须多礼!”
随后赵宗汉开口问道:“诸位今日怎么迟了?可是值班的宫门守卫误事?”
这个猜想倒是比较合乎逻辑的,这些相公将军们自然不会迟到,就算有迟到也不可能一起迟到,所有人都来迟了,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宫门开晚了。
那这就是指挥使赵宗汉的差事了,他麾下军汉出了错,必然要回去好好问罪责罚一番,杀头都不为过。
却是赵宗汉一问,并无人应答,许多人都面露难色。
赵顼立马眉头一皱,追问一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王安石终于开口了:“陛下,今日……甘相公让臣与司马相公为他谋一个稳妥去处……臣与司马相公一时之间无以应对,所以在左掖门耽搁了片刻。”
王安石话音一落,满场大多数人下意识连忙低头。
皇帝赵顼却是两眼一睁,起身问道:“什么?什么稳妥去处?朕还正想问甘相公今日怎么没有到呢?”
赵顼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岂能没有听懂这话语的意思?
王安石与司马光自然也知道赵顼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话虽然没有真正说清楚,但是今日甘相公言语之中,其实早已说明皇帝已然与甘相公私下里有过交锋了,不然甘相公怎么可能今日忽然就要致仕了?
所以两人对视一眼,司马光再开口:“陛下,甘相公欲要致仕,所以才要臣与王相公为他谋一个安稳去处。”
“什么?致仕?那怎么能行,这朝堂上下,怎么能少得了甘相公,不可不可,万万不可!”赵顼连连在说,头在摇,手也在摆。
赵顼自然要做一个圣明皇帝该做的事情,赵宗汉此时闻言,已然感觉浑身大气一松,直觉得妥当了,事情终于妥当了,一场大祸安然化解,江山社稷无恙,家国天下无恙……
却是大气松完,赵宗汉面色又有悲戚,甘道坚还是那个忠良甘道坚,可惜了,作为好友,不免心怀愧疚,长吁短叹一番,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为甘奇难受不已,也为自己惭愧不已。
司马光与王安石两人又在对视,两人何等聪明之辈?
皇帝口中说着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却也不见皇帝要把甘奇召来说话,这样的不可说出来有什么意义?要留人,不得把人叫来恳切地相劝一番?难道不应该立马下旨,快去把甘相公请来?
皇帝之意,众人已明。
王安石略一叹气,一个铁心要走,一个无心要留,该说什么呢?该怎么说呢?该劝皇帝什么?之后该劝甘奇什么?
大殿有些安静。
所以,大殿有些尴尬,最尴尬的是皇帝赵顼。
赵顼便又道:“甘相公为国为民为社稷,不知立下了多少功勋,而今朝堂诸多事宜,正是需要甘相公定夺之时,甘相公岂能致仕?万万不能,万万不能!”
司马光没有王安石想得那么的多,他有些头铁,上前说道:“陛下,当是万万不能,可立马召甘相来朝,好好相劝一番,君臣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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