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
程贡见他要发作,心中暗惊,支吾许久方道:“卑职......卑职此次是奉了济宁府知府的差遣到应天府缴纳去年的钱谷的。听......听闻秦王在此驻扎,便来请安。嘿嘿嘿”。
朱樉见他虽然有些愚蠢可倒还恭敬,不禁也是一笑,伸手道:“缴纳钱谷?去年济宁府收成可还不错?”
程贡看他伸手,知是要看账册,忙从怀里掏出一本骑缝盖着济宁府大印的薄薄账目恭敬地递了过去。
朱樉随手翻了翻,原没觉得有什么,待翻到最后两页时却见钱谷总数那一栏竟然空着,不禁愕然:“这盖了大印的账册怎么没填总数?”
程贡嘿然一笑:“秦王殿下有所不知,钱谷一路颠簸,等送到应天府时是一定会有损减的。若先就在山东填了总数,送到户部司官一核,实缴数额与账本不符,这空额又该由谁去填补呢?可是如若回到山东重新填写重新用印,那来回千里地,不知又得耗到什么时候去了。嘿嘿嘿!所以,先用了大印,待到了户部重新核了总数再填上,便不会有错了。嘿嘿嘿。”
朱樉恍然:“哦,原来这里头还有这么许多学问”,想着忽然又问:“可是......这似乎于法不合呀,历来都是如此办理的吗?”
程贡嘿嘿一笑,点头道:“从前朝开始便如此实行了的,人人心知肚明,并无关碍的。并无关碍的,嘿嘿嘿。”
朱樉邹了邹眉,冷冷笑道:“哼哼,人人心知肚明?并无关碍?只怕未必吧?本王不就不知道吗?父皇知道与否还在两可之间呢!若父皇都不知这其中的猫腻,那......”
思及此,朱樉眼中冒出鬼火一样的光亮来,忽然一把拉过程贡,面色有些狰狞:“嘿嘿嘿,此事若父皇不知,那便是欺君。哼哼!你不是收买了一个姓杨的都察院左佥都御使吗?”
程贡愕然:“杨怀宁?他不是太子的人吗?找他做什么?”
朱樉嘻嘻一笑,又露出那副不学无术的模样:“要的就是太子的人。嘿嘿嘿!你将此事透给他,他一个好大喜功的角色,升官的心正旺呢,嘿嘿嘿......”
朱樉的话虽然只说了一半,程贡已然明白他的意思,惊恐道:“这......这得得罪多少人啊?他杨怀宁会干这种蠢事?”
朱樉见他有些为难,眯着眼觑着他:“怎么?当年你拉着他冤了方克勤,害那么一个清官受了三年牢狱之灾,现在都还没放出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哼哼!他跟你是一条船上的人了。难道要我教你怎么做吗?”说着再也不看程贡一眼,低头喝起茶来。
程贡就算再愚蠢,也已是懂了这个长相俊秀的秦王的意思了,嗫嚅了半响却还是不敢再多说一句话,慌忙退了出来。心中却暗骂自己多事,惹了这一身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