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成绩优秀,东荒收到了好几所高中的邀请,其中县一中、市一中是实力最强的两所高中,东荒最终选择的却是云州市实验中学。因为实验中学给出的条件最优厚,三年学杂费、住宿费、书本费等费用免,只是吃饭花钱。这样的条件对东荒来说,诱惑力十足,那时候,家里的条件越发困难,兄妹四个都在上学,奶奶一直没断药,爷爷老了,什么也做不动了。
那段时间,妈妈几乎每天都在埋怨。东荒一天不想待在家里,所以中考之后的那个漫长暑假,他跟着三叔来到了建筑工地上干活,农村孩子皮实耐操,年纪不大却都有一把力气,推推砖打打杂,完能应付下来,只是一整天十几个小时,也累得够呛,一块儿出来干活的有好几个小伙伴,大多干了十几天就打了退堂鼓,只有东荒斗志昂扬的干了整整两个月。
即便每天回来累的倒头就睡,第二天醒来,他都能拖着浑身酸痛的身体前往工地,一天十五块钱,足以让他克服身体上的疲惫和不适。开学前半个月,东荒拿着到手的900块钱,兴奋的仰天长啸,两个月的历练,他满手血泡,整个人又黑又瘦,不过精神倒是不错。
给爷爷割了一斤猪肉,给自己买了一身新衣服,带了四百块钱,东荒兴高采烈的前往云州市实验中学报道。
云州市实验中学比较年轻,虽然综合实力和底蕴比不上县一中和市一中,但是它是市重点扶持高中,发展潜力巨大,这几年一直花大力气在各县市网罗学习尖子,发展势头迅猛。
东荒进的是重点班,这里面都是从各县市网罗来的佼佼者,聪慧至极的人大有人在,来到这里他才第一次感受到学习的压力,课堂上,总有人反应比他快,下课之后,他需要好好温习消化上课的内容,而有少数极聪明的人下课就是玩,功课一点儿不耽误,这就是天赋。
东荒的数理化是短板,他的优势是文科,凭借超强的记忆力,不管是散文还是文言文,读上几遍之后基本都能背诵,英语也不在话下,这也是天赋。可惜的是,那个年代,重理轻文是大趋势,整个高一十六个班,文科班只有两个,还是公认的垃圾学生班。
东荒只能学理,虽说比较辛苦,但是不至于被落下,高中之后的几次考试,他的成绩基本能稳定在十到十五名之间,根据实验中学往届高考经验,重点班前五名名的学生都是著名大学的苗子,前十名都是985的苗子,前二十名的学生都是211的苗子,剩下的基本都能上二本。
那时候,东荒的志愿是复旦大学,但是他没有给自己太大压力,如果最终只能上个211,也能接受。
苏家官庄在云州市的最南边,距离云州市有九十多公里,那时候交通还不便利,需要倒三趟车才能到市里,前前后后要半天时间,学校三个月放一次长假,所谓的长假就是周日周末双休,每次放长假,他都舟车劳顿的往家赶,他放不下年迈的爷爷奶奶。
每次回家,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爷爷奶奶又老了很多,爷爷有些轻微的老年痴呆,要先认人想一会儿再说话,说话的速度也慢了很多,但是每当东荒回来,他第一眼就能认出来,笑的跟孩子一样纯洁,颤巍巍的伸出干枯的双手,含糊而喜悦的说道:“东荒,我孙子回来了~~”
奶奶走路越发不方便了,之前还能一瘸一拐的走,现在必须扶着东西,除此之外,奶奶的身体还算健康,跟几年前没什么两样,眼睛清澈,声音嘹亮。
每次在家待的时间都很短,很快就要返校,奶奶不舍,一瘸一拐的将东荒送到前面公路上,一路紧紧攥着东荒的胳膊,一边抹眼泪一边一遍遍的叮嘱:“下次早点回来啊”,爷爷拄着拐棍亦步亦趋紧紧跟随,即便东荒已经将步子放的很慢,爷爷也跟的很急,跟不上就像孩子一样焦躁和委屈。
公交车到了之后,老两口就像雕塑一样杵在胡同口,爷爷坐在大石头上,双手拄着拐棍,奶奶单手扶着墙,恋恋不舍的望着公交车远去,一直到看不见踪影,还是久久不肯离开。
东荒坐在车上,根本不敢回头看,他强忍着悲伤,难过前行。
高一期末考试,东荒发挥正常,考了班第九,还算满意,学校已经放假,东荒纠结了好久,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这么早回家,他想在云州市干几天临时工,暑假挣的钱已经花完了,上次回家跟家里要的,妈妈唠叨了一大通,不情不愿的给了200块钱,她倒不是针对自己,兄妹四个,哪个要钱都不痛快。东荒最难接受的,就是她每次唠叨都把爷爷奶奶捎带着。
年轻跟爸爸互相伤害那几年,妈妈养成了一个坏习惯,就是说话特别刻薄,同样的话怎么难听怎么说,说老人的时候一点也不避讳,说出的话就在脏字边缘打晃,东荒每次听她指桑骂槐的编排两位老人,怒气就在心中郁结,只是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爷爷清醒的时候一直跟他说,家和万事兴,咱家能这样不容易,你妈说话就是这样,你别计较。
所以,东荒不想跟妈妈张嘴要钱,他想利用假期时间自己挣点,只是心中牵挂两位老人。思量再三,东荒决定先干十天,然后提前四五天回家过年也行。
他在云州市美食城附近找了一个中档酒店,在里面干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