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子看完后,宁朝夕帮他一双一双装回去,然后靠墙堆放着,陈浔还在清理上面的灰尘,宁朝夕就在房间内转悠。
旁边放着一个画架,上面的画板被幕布罩着,脚边有个工具箱,里面放着颜料和画笔,宁朝夕被他这幅罩住的画吸引,很想掀开来看一看,但想着这样的举动太冒昧,便征求他的意见:“陈浔,你这幅画画完了吗?我可以看看吗?”
陈浔看到她站在画板前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他眸光微闪,忽然有些不敢直视她,他挪开视线站起身,走到书桌边的纸箱前,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画筒上一一掠过,随意抽了一个:“看这些吧,那幅还没画完。”
“好。”虽然嘴里应了,可她的视线还黏在幕布上,真的挺好奇藏在那后面的画是怎样的。
陈浔把画筒打开,将里面的画作抽出来,铺陈在桌面上,不同于他之前的速写,这是一幅水彩画作,颜料晕染,颜色干净得纯粹,画的是院子里的情景,跟宁朝夕刚才看到的场景相似,但他这幅画感觉是早些时候画的,树木还很青翠。
宁朝夕没什么艺术细胞,对这方面的事情也不是特别关注,她不知道该如何评定一幅画,但她知道好的作品能打动人,陈浔的画就是这样,有种吸引人的魅力,似乎能透过他的画看到这背后的故事。
“陈浔。”她忽然出声喊他:“你往这方面发展吧,考美院,当美术生,我感觉你以后肯定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画家。”
窗户没关紧,从缝隙里吹来的冷风冰冰凉凉的,她清恬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内响起,伴随着簌簌的风声,落在陈浔的耳畔,仿佛叶落清潭,让他的心弦一颤。
宁朝夕还在兀自说道:“你画画这么厉害,以后不从事这方面的事业太可惜了,陈浔,你考虑一下吧。”
他沉默良久,应道:“好。”
他之前确实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因为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允许,考美院还有学画所需要担负的费用太重,而且成名太难,有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在创作,但因为没有恰到好处的时机和机遇,始终庸庸碌碌。
听到他答应,宁朝夕开心地笑了,帮他把画小心翼翼地卷好,装回画筒,她问道:“陈浔,你怎么不跟着你爸爸学做鞋子?”
“他不想让我伤手。”陈浔说。
他之前也有想过继承父亲这门手艺,可陈父却不想让他学,怕他伤到手,也因为自己做了将近二十多年的鞋到现在还是这副模样,所以他不想陈浔像他一样,一辈子窝在一家小鞋铺里平淡一生。
宁朝夕的目光被书桌上的一堆纸吸引,她拿起最上面一张画着各种鸟雀的插画,问他:“这是什么?”
“在一家出版社接的单,我负责画插图。”
“他们会给你钱?”
“嗯。”
“那很好啊。”宁朝夕突然感叹:“哎,人有一技之长就是好。”
没和她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究,陈浔抬眸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对她道:“走吧,你该回去了。”
靴子断裂的地方已经修好了,宁朝夕刚想坐在小板凳上换鞋,被陈浔阻止了:“别换了,穿回去吧。”
“啊,不好吧,拖鞋是你们家的。”
“你脚伤了,靴子磨脚。”陈浔淡淡地开口解释。
宁朝夕低头看着自己微肿起来的脚踝,虽然擦了药酒好多了,可走路还是有点疼,穿回这双靴子确实不太合适,她抬眉温温笑道:“那好吧,谢谢你,修理费是多少,我还给你。”说完,她伸手去翻书包。
“不用。”陈浔拦住她的手,像是知道她要说些什么似的,在她开口前道:“换别的方式还。”
“什么方式?”宁朝夕稍愣。
“想到再说。”
陈母从鞋铺通往后院的小门走进来:“同学,这是要走了吧。”
“对呀,阿姨。”宁朝夕朝她笑:“今晚谢谢你们招待。”
“不客气,有空再来玩啊。”陈母对她道,说罢,又看向陈浔:“阿浔,这么晚了你送送人家吧,一个女孩子不安。”
陈浔本来就有这个打算,他点头应下,伸手拿起一个纸袋,把她的靴子装进去,率先一步走出店门。
宁朝夕刚想说‘不用送’,陈浔已经迈开长腿在店铺外等她了,她只好回头跟陈母道别。
晚上八点,街道上没有路灯照耀的地方很黑,再加上宁朝夕脚扭伤了走不快,陈浔放缓了步子,一直走在她的身侧。
这个时间点,这条白天里热闹非凡的街巷骤然安静了下来,两边的店铺虽然开着门亮着灯,可行人却没有看到多少了,灯光晦涩的小巷里除了他们俩个,就只剩下几个零散的过路人。
宁朝夕还没试过晚上从这里走回家,宁父管得严,不允许她晚上独自一人出门,怕不安,她看着光线稀薄的路面,还有她和陈浔被路灯拉长的黑影,浅浅淡淡的,时不时碰撞在一起,心里的安定感正在一寸寸升起,她的嘴角翘起一弯弧度。
静寂的街巷里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除此之外就只剩下脚步声。
出门的时候宁朝夕脖子上的围巾没有戴好,迎面拂来的冷风钻着缝隙贴向她的皮肤,冷得她赶紧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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