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随云看他还敢觉得自己委屈,声音更冷,“举高。”
御允灏不得已,立即又抬高,平举在父亲面前。
江随云抬起柳枝,又是狠狠地抽打上去,这一次赤红的血痕即时红肿起来,御允灏不由得的“咝——”一声呼痛出声。
江随云面色更添一层冷霜,“举好。”
御允灏将痛得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憋回,咬着唇,吸着鼻子,再次将双手举起。
江随云这次将柳枝举得更高,还未抽打在御允灏手臂上,横里伸来一只玉手,江随云那用力地一抽直接抽在了那片飘逸的白袂上,紧接着就是一声“啊——”
江随云楞楞地瞧着程熙捂着自己的手臂在那转着圈的跳脚,“唉呀妈呀,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转了好几圈,程熙脸都痛得白了,仍有力气一把夺过江随云手中的柳枝,狠狠掷在地上。
而后母狼护子一般扑到御允灏面前捧着他的小手,看着小小年纪细皮嫩肉的他臂上红肿的血痕,心疼得变了脸,扭头就向江随云骂道,“我拼了命把灏儿生下来,就是给你打的么?你这么见不得灏儿,把我们娘俩一起打死好了。”
“我……”江随云眼见着自己失手将程熙给打了,一时语塞,“我并非想要打你……我……”可看了看被她护在身后的御允灏马上泪水就滚落了一脸,一副没出息的模样,眼里顿时闪过怒意,“若不是他,小公主怎会伤得如此严重?他难辞其咎,理应受罚。”
程熙蹲下身子,一把将灏儿搂在怀里,怒瞪着江随云,“殊儿受伤,怎能怪罪在灏儿头上?灏儿有多顾念自己的弟弟妹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你就是纯粹的看灏儿不顺眼,看我不顺眼。”
江随云眉头蹙紧,“灏儿被你这么惯着,迟早会失了尺寸的。”
“我就惯着,怎么了?他是我生的,我惯我自己儿子怎么了?一天到晚满嘴满脑子的就只有尺度啊、分寸的,我看你就是铁石心肠,没有感情!你根本就是个冷血动物!”说完瞪了江随云一眼,牵了灏儿的小手,转身就走。
御允灏停在原地,担忧地瞧着自己的亲爹爹,动了动嘴,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程熙回头一看,瞧瞧,自己都被打成这样了,还顾念着他那冷血的爹,手臂一伸,将他搂过来,“灏儿,跟娘亲走。”
御允灏到了拐角处,回头望了父亲一眼,见父亲一张脸比方才更冷,垂了头,跟着母亲走了。
程熙直接将御允灏带到了盗骊的药圃,掀起他袖子的时候,看到他稚嫩白皙的手臂上那火辣辣的红肿,愈发心疼。
江随云望着程熙和灏儿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别了脸往前走,见滕紫屹负手站在花荫下,便也停下了脚步,伫足原地。
滕紫屹走到他身旁,还未待江随云开口,便抢先道,“殊儿这事,确实怪不得灏儿。你刚刚下手确实重了。”
江随云却仍是忧心忡忡的又一叹,以灏儿的身份,小小年纪就被搁置在那样高的位置上,看着风光无限备受宠爱,实则每日都如履薄冰,容不得半分行差踏错。
越多人关注他,期许他,他就越是容不得半点不是。
如果他的出身足够无争议,就像当年的御宸熙一般,这世上她是最名正言顺且独一无二的继承人,尊贵且唯一,那么世人就会对她宽容很多,甚至不仅是宽容,而是本就不敢有过多期许。
可灏儿不同。他需要加倍的努力,加倍的天分,加倍的实至名归,才能勉强堵住这天下悠悠之口,和这朝上风云莫测的各方势力信服……
甚至于江随云有时还会颓废的想,实际上无论灏儿有多努力多优秀,最后可能也抵不过任何一位大佬口中轻飘飘的一句“名不正则言不顺”!
如此,他又怎能不为灏儿忧虑?他一直教导灏儿匣剑帷灯,隐藏锋芒,却又怎么会想到程熙竟会自作主张,将灏儿推了出去,甚至还说服了女皇陛下,让灏儿临朝听政。
局势急转直下,不仅江随云惊骇万分,满朝上下也是惊骇万分,用朝野震动和四方猜疑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可是在灏儿这件事情上,女皇也好、熙公主也好,乃至于滕驸马也好,竟然口径态度相当一致且坚决。
此事,已成板上钉钉之事,不需疑虑,也无需上谏!
如此,江随云又还能再说什么?
瞧着他紧锁的眉头,滕紫屹淡然一笑,“你也不必过多担忧灏儿。他比你我想象中的更能胜任继承人的身份。而且你也知道的,自从灏儿入宫听政以来,熙儿始终就对他心怀愧意,平时自然就特别宠爱偏袒些。而你对灏儿又丝毫不加言笑,熙儿才会越加的心疼。或许你对灏儿不要那么严苛,熙儿反而不会这么惯着了。”
江随云闻言,幽幽的叹着气。让灏儿小小年纪就身兼重任,眼下来看,祸比福更多些,他这个亲爹不为灏儿把持着,又还有谁呢?
***
当夜。
殊儿、恪儿上了药,睡着了之后,程熙就叫来了滕紫屹和盗骊二人,三方会谈,开展圆桌家庭会议。会议的核心自然就是趁热打铁,商谈如何育儿。
程熙首先发表了重要演讲,比如——
论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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