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黄粒粒午睡，易元翼传唤了御医。

御医黎岸搭脉切诊一番后有丝犹豫的行跪礼道：“回禀皇上，娘娘余毒已清，只是微臣有些疑惑，需向皇上问询一二。”

易元翼听后先是一喜，之后便淡然回道；“黎岸但说无妨，起来吧！”

黎岸回礼起身，皱起了眉头：“此为慢性剧毒，虽已毒发，毒素已经随身体排掉多数，但余毒清除非十日之久而不能除净，可娘娘这才服药一日余就……敢问皇上，可曾给娘娘服用其他药物？”

易元翼敛眸暗思，也感疑惑，遂又抬眼追问道：“皇后不喜苦，朕只喂了三次解毒汤药。此异样是好还是不好？”

黎岸摇摇头叹道：“有两利和一弊。两利其一，余毒清除便不会继续给身体造成多重的伤害；其二，娘娘的脑子有望恢复正常。一弊则是”

还未等黎岸说完，易元翼便急道：“有望恢复正常？是恢复记忆还是仅仅失忆的正常？”

黎岸知皇帝心切，便言语凿凿的肯定：“并非恢复记忆，但可以逐日恢复正常人的心智。若是加以合理引导，一月之内，便能达到十岁的智力。假以时日，娘娘的心智必能恢复到她原本的年纪。”

易元翼心中已经克制不住的狂喜，太好了，他的鹂儿没有被他毁了，他的鹂儿还能恢复如初！

按捺住躁动的心绪，易元翼又问道：“那一弊是什么？”

黎岸黯了下神色，额头渗出汗珠：“微臣从医二十年，从未见过褪毒如此之快的体质。微臣听家尊说过一奇闻，早年家尊遇到过一奇人，那人毒发后撑过了濒死期，便自行褪了毒素。微臣……微臣怀疑娘娘……怀疑娘娘与那人是一样的体质！只是眼下，微臣还不敢确定。”

易元翼刚才喜悦的心情骤然被寒冰冻僵，微愣了一会，又抓提起黎岸的领口，声音压抑并隐怒：“那种体质有什么问题？”

黎岸敛下眼帘，强忍着哆嗦，叹道：“那种体质，对多种毒素失去了毒发反应，并将毒素然吸收，表面看来就像是百毒不侵，实则是毒素吸收到到身体承受不住的那一刻才毒发身亡。”

易元翼怒眸一睁：“说下去！”

“家尊给这种体质命了一名，叫，毒源体。此种体质，无论切脉还是以银针刺诊都无法诊出毒素的承受力。咳咳……”衣领处越来越紧，黎岸被勒的有些气促，咳嗽了起来。

易元翼猛然松开了抓提领口的手，呆愣的坐回了太师椅。

黎岸又咳嗽了一会，继续道：“若是这种体质的人被有心人利用，不断的将毒素投进此人体内，毒素将在此人身体里演变融合，最终变成一个无解之毒的剧毒体！每一滴血都可以随时令他人毙命！”

易元翼有些无措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怎么会这样？那，一日就褪了余毒，究竟是毒的问题，还是她本身的体质就是如此？”

黎岸黯然磕头：“微臣无能，微臣不知！皇上息怒啊！眼下，还不能完确定娘娘是这种体质，尚有一线别的可能，皇上可否给微臣点时间来确诊？若是娘娘当真是……微臣，微臣愿终其一生给娘娘改善体质。”

易元翼已至阴霾的脸色毫不隐藏其想张扬的戾气。黎岸正担心皇帝怒火发作，却不料他只是手一挥：“下去吧，管好自己的嘴！若是再有第三人知道，你族就可以见先帝了！”

黎岸低头又言：“皇上，如今娘娘已经退毒，微臣可以给娘娘开些益智的方子，掺在日常的膳食里。能加快娘娘恢复心智的进程。”

易元翼摆了摆手：“朕准了，你去安排就是！退下吧！”

黎岸颤抖的叩首告退，在门槛前看了一眼痛苦无比的皇帝，敛下眼帘，悄悄掩上了房门。

易元翼大手猛然拍在了太师椅手柄，声音并不大，但手柄却已经碎裂了开来，散落在地。

阖上眼，易元翼只觉胸膛痛到极致，身子疲惫到极点，心口悔恨到极限。

鹂儿，朕欠你的，连朕的这条命都不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