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对无言时,后方突然传来脚步声。
“牧兄,凌虚派有此美景,怎么藏着掖着,只与故人独享呐?”
闻声看去,辰轩啪的一声展了扇,轻打在胸前,慢慢踱过来了。
何玉打量一眼,这厮怎么跟来了?
牧成换上另一副淡笑。
“七皇子误会了,我怕你们舟车劳顿,困乏疲累,不敢叨扰,但荷钰姑娘我是了解的,她总是精力充沛,对新鲜事物满怀好奇,我这才想着先带她来此一览雪景”
何玉笑着点头,全然没发现辰轩亮出一刹如针般锋利的眼神,倒是被牧成捕捉到了。
方才在殿中谈话时,他多次瞥向何玉,不料却突然被中间的辰轩挡住视线,他也顺势由此感受到了一股暗暗的较劲。
辰轩慢慢走到何玉身旁,看向远方雪景,悠悠而道:
“千斗金樽敬新象,一抔清雪没前尘,敢问牧兄得道前是何姓氏?”
他流转眸色。
“刘氏,怎么?”
辰轩点点头。
“刘牧成,好名字”
何玉赞同这话,笑了笑,又听他接着道:
“旁人修行一世,终老也未必能成功飞升,刘兄年纪轻轻便得道成仙,不知经历了何种前尘?”
何玉微怔,对哦,还不知道他的事。
看向左边,牧成神色有些异样,见她转来,霎时就换上浅笑。
“没什么精彩的前尘,不过就是幼时受高人指点,被寄养于道观修炼,靠着慧根才终于得道飞升罢了”
何玉咂咂嘴,明明他生来自带外挂,偏偏说得这么轻描淡写,这不是凡尔赛是啥?
不过细想这话,就有点奇怪了。
下一瞬,右边的辰轩就替她道出了疑惑:
“哦?刘兄竟在幼时与双亲分别?不知是什么人家,竟舍得将自己的孩子送去道观修炼”
何玉带着好奇又从右边转向左边,只见他看着雪景,眼神飘忽不定,片刻后他静了下来,露出微笑。
“一切苦衷,皆已随斯人共同逝去,百年前的往事,何必再追忆自扰?荷钰姑娘觉着呢?”
他带着笑意缓缓转来,何玉点头如捣蒜。
“对!你说的对!都是过去的事了”
刚才见他半晌无言,尴尬到不行,正想着怎么打圆场他就回了话,所以她当然要应和。
她最是了解,每个人内心都有不可说的隐秘角落,即便好奇也得有个度,点到为止就行,再深挖,那可就相当不礼貌了。
此番话后,牧成又出言道:
“前事可忘,但当下之事不可不留心,荷钰姑娘行走六界,最是需要多留个心眼”
何玉歪了歪头。
“怎么说?”
他语重心长道:
“我自小便在凡间长大,也下山游历多年,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其中有一种人,对于荷钰姑娘这等涉世未深的女儿家来说,最是需要当心”
何玉神色认真。
“嗯?展开说说”
他勾唇浅笑。
“那便是招蜂引蝶的浪子”
听这话,何玉不禁向右方斜眸一眼,却不敢真的瞥向那边。
哎呀呀,辰轩这不躺枪了吗?走在路上就招蜂引蝶,也不拒绝那些姑娘的注目,还爱流连于风月场所,落得个花天酒地的劣名。
辰轩顿了拂扇动作,微微眯起眼来。
“刘兄既游历多年,想必知道世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如今一言以蔽之,不免误伤,无论人或事,皆需投注心思细察,否则雾里看花,流于表面,始终探不真切”
何玉顺着这话细想了下,下凡以来,好像也就见他去过一次风月场所,还是和自己一块儿去的,当时还很反感那些莺莺燕燕近身来着。
记得他曾经救过一个姑娘,帮人家开过青楼,作为青楼老板,为了经营也不得不流连于风月场所吧?难道他的名声就是从这里传出的?也没见他辟谣或在意过,大有一种清者自清、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感觉。
牧成悠然一笑,继续道:
“七皇子说得是,我只是好心提醒荷钰姑娘,浪子致命之处在于其人巧舌如簧、能言善辩,甚至表里不一,麒麟皮下,犹未可知,涉世未深,更难以判断”
何玉再想了想,他说的对,三个词都能精准地套用到辰轩身上,尤其表里不一这个她深有感悟,当你以为他只是一个纨绔公子哥时,下一刻他突然能给你变成擅长用计的腹黑军师。
辰轩持扇的手握成拳,压得那把扇嘎吱响。
何玉突然觉得不对劲,两人左一句右一句下,自己都被他们绕进去了,跳出来看,他们明明才刚认识,却吃错药似的互呛起来,搞得像是修罗场一样。
等等,修罗场?
她扫向左右,左边这个说等旅程结束后要和自己一起留在凡间,右边这个总是制造机会撩人,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她慢慢退步,从两人的夹击之中脱身,见他们疑惑看来,抚上双臂,挤笑道:
“这里好冷哦,我怕着凉,就先撤了,不用管我,你俩慢慢看哈1
话毕她一溜烟小跑下了山。
牧成看向凉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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