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这种事,他的哥哥龙左思哪能放过这般机会。果不其然宫门那处那一身明黄衣服的男子不就是如今的皇储君左思吗?
“臣弟见过太子。”
“大胆为何不下跪行礼……”
君左思目光一冷,大度的摆摆手轻声笑道。
“三弟即将远行也不知哪年得以活着归来,何况连母妃的三年孝期都不能守实在不孝,与这比起来还顾何种礼数?”
“三弟我说得可对?”
“太子说得是,我这无用不孝之人何须在乎礼数?”
说罢便垂了眼眸往那马车处行去,似生平以来头一次这般大胆。
但谁也不曾发现他眼角下一闪而过是寒芒。
君左思愣了半晌,看着那马车仆从缓缓离去半天才回过神来,眼眸之中戾气一闪而过,从未想过他竟是这般大胆!
“该死……若是你回来必有你好看的,只是不知那身子享受起来有哪般的滋味。”
君左思邪邪一笑,看得身旁的公公寒毛直立背脊发寒。
“来人!把这多嘴的狗奴才拖下去,割了舌头!”
这便是多嘴的下场,何况这深宫之中主子说话哪有奴才插嘴的份儿……
马车驶出宫门,驶向帝都那宽阔的官道之上,自始至终君无忧不曾说过一句话,就连平日里身边伺候着的宫女都被他打发都后头的马车上去。
慵懒的靠在舒适的马车里头,神情一改平日里的呆愣淡漠冷然,那一憋之下竟是说不出的邪魅以及万种风情,那面容的苍白之中竟还透着几分雅致。
离宫?
被贬?
失落?
简直是笑话。
离开这污秽阴暗的皇宫才是他这一年来梦寐以求的事情。
虽说离开一个火坑继而蹦向另一处火坑,但逃离乌孙皇宫去月氏本就是他计划之中的一部分而已。
他需要的是空间,一个逃脱乌孙囚困的契机,如今多好?
以君无忧这般的性情此时此刻都恨不得大小三声。
人生得意须尽欢,便应当尽情欢喜,欢欢喜喜便好……!
凉山并不是帝都天凉最有名之处,但这处却有一座最出名的楼。
不说乌孙,就是在世间也是异常出名。
那便是世间三楼之一的醉欢楼。
何为醉欢?
醉生梦死,欢好无忧……
便是醉欢!
醉欢楼里醉生梦死,欢好闺中欢若平生。
也是醉欢!
车夫二锅子虽不知主子为何要绕路来到凉山角这处,但毕竟落地的凤凰他还是凤凰呀,也不可能变成草鸡。
所以虽是不情愿他还是乖乖的往醉欢楼中驶去。
车停,男子缓步下车,十四岁的年龄身子并不显得如何高大,但二锅子眼睛一糊竟看到了顶天立地的风华绝代。
轻车熟路的往楼中想去,将近一刻钟的功夫就满身脂粉味的从里头出来,仆从们悲叹不已,
一个皇子都混迹成这般模样,这种时候还不忘去楼中潇洒半刻?
果真是废柴一个。
君无忧本欲跨向马车的脚步堪堪顿住,因为衣摆处被一只冻得早已经发紫的小手紧紧抓住,眉头轻轻一皱。
但却是俯身身从雪地上一把抱起那个小小的孩童,那个几乎被白雪覆盖了的孩子。
殊不知那一下的俯身,温柔的一抱,拾起的是他这一生的熠熠红尘。
下马车时,君无忧便已是注意到那个埋在雪地里头的小小身影,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却是那轻轻一瞥之下心中那块最柔软的地方似乎被轻轻一碰。
只是!
人世间的悲苦和他又有何种关系呢?
他如今所要做的便是赶紧成长,从那男人手中夺回这本就是属于他们苏家的江山。
思绪翻滚,脚步却是未曾有过任何停顿,轻车熟路的往醉欢楼深处走去,一刻钟时间交代完所有的事情。
出来。
眼神还是不可思议的往那处瞥去。
然后那小手似乎是无意识的一抓……
待思绪回归之时,君无忧已是鬼使神差般把那几乎深埋雪地之下的小小身子一把抱起,解下自己的外衣,轻轻裹在那个几乎没有完整衣服的男童身上。
而这时他也说了出宫以来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吩咐随身的仆从把暖炉从后头拿到他所在的车厢之中,表情依旧呆愣淡漠。
但那冷漠眼神的轻轻一瞥,竟让二锅子背上汗毛直立,赶紧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低声诅咒着这该死的鬼天气。
这年。
正值天启十年的深冬。
苏贵妃宾天整整一年之时,更是这一年最冷的二月初二隆冬之日,也是年祭之时。
醉欢楼前他们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