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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夫顿时面色羞惭,没想到他这次竟然直呼自己的绰号,不禁气恼。俗话说:骂人别揭短,打人别打脸。以前忍气吞声,但时间长了,又在曾经娇妻现在泼妇责骂他是窝囊废的蔑视下,并在父亲离世的悲痛中,他再也忍无可忍了,不甘受此奚落之辱,就反唇相讥道:

“有钱难买我愿意,咸吃萝卜淡操心,你们一些烂舌根子的,就别学癞蛤蟆干鼓肚了,也不怕胀死!自己的小毛驴儿,爱咋喂草料就咋喂,我想从屁-眼儿喂呢,你管得着吗?要是吃饱撑得没事做,就咬着草根子一边眯着去,看看蚂蚁上树也行,少他娘的拿我寻开心!吃柿净捡软的捏,别给脸不要脸,你们真以为我是好惹的吗?别把我给气急了,小心我把你腿打断了再给你插到腚里去,你信不信?就你这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家伙还有什么资格来嘲讽我?真是厚颜无耻,自不量力!你还想找挨踹是咋的?你别再惹我生气,小心我会打你个满地找牙!我看你的蹄甲子欠掰了,不然你不舒服是吧?你真不长记性,忘了那次我跟你说啥了?”

他的再次强横,而且依然是伶牙俐齿的,足以让朱乐又一次瞠目结舌了。以前平日里愚夫总是唯唯诺诺的,就连顽童都可取笑他,他也不急不恼,总是付之一笑。让朱乐记忆犹新的是,自从愚夫娶了泼妇之后他的性情就变了,那是在去年过年的那天,在辘辘井前挑水时,他因没吃到愚夫打到的狼肉而心生怨怪,本想拿俏寡妇吴荷戏弄他几句,结果也没占到便宜。而在今天,他再次领教了愚夫这张已经是今非昔比的嘴了,不再软弱可欺,孙子似的形象不复存在了,却变得有些理直气壮、威风凛凛了,这不得不让“鸭屁”感到惊讶,那次被气恼的愚夫差点儿把他扔到井里喂蛤蟆去!

“哟嗬,你――你――你小子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了,是不是有厉害媳妇给撑腰了?!”

想戏弄他的朱乐,开始有些尴尬,口吻中也掺杂了些嗫嚅,甚至是畏惧。

愚夫横眉竖目,一个男人要是靠着一个女人来给撑腰这对男人来讲是种侮辱,他坦然回敬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别蹬着鼻子上了脸,若是谁再敢无理取闹,可别怪我翻脸无情!嘲笑别人,也不掂量下自己,纯粹是卑鄙小人。逞口舌英雄,算什么东西,有能耐就拿枪抗日去!我看你是给脸不要脸了,要是不削你吧,我就得把眼珠子抠出来让你当泡踩了!”

话音一落,愚夫这回可真的是没有再惯着他,上前就是左右开弓,奖赏了朱乐两个清脆的大耳光。把躲闪不及的他打的是直愣瞪眼,有些懵登转向,刹那间人像是傻了一样。等回过味来,就见朱乐的嘴撇的跟舀水的瓢一样,好似下巴颏子离轨脱钩一样,眼睛一红,好险挤出泪水来。

“真不禁搭理,跟酸脸子狗似的,闹着玩的话都当真。还恼了,真是的!”

朱乐咋着舌,吐了两口唾沫,觉得自讨没趣,就小声嘀咕着,像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就灰溜溜地走开了。他的两条短腿带点儿哈巴,俗话“锣圈腿”,又叫“狗钻裆”。他边走边摸着像火燎似疼痛的腮帮子,感觉有一颗大槽牙都在晃荡了。由此可见,愚夫也真够敢下狠手的了。好家伙,就这两个大耳擂子,足可让他记恨下半辈的了!

他虽觉得很委屈,但是也不敢声张,只好像是吃了哑巴亏一样。在体格魁梧的愚夫跟前,也只能是逃之夭夭了。像是忘记了讹人,或者说他不敢。不过,这次让朱乐再次领教了曾经拙嘴笨舌的愚夫已是今非昔比了,这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啥人学啥人,肯定是受了泼妇的影响,从中潜移默化了,才变得口齿伶俐的,而且也有了敢打人的胆量了。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愚夫看着朱乐的远去背影,他的心里没有一点点的高兴劲儿,相反的却是不禁黯然神伤了起来!如此一个龌龊小人,竟然也敢戏弄自己,真是胆大妄为,都是平日里自己的怯懦给了一些认为自己好欺负的人宽容放纵,才助长了一些狂妄之辈的无礼挑衅!在命运里被安排的一切不如意,是他所避之不及的!

他站在那里一片茫然失落,看着朱乐腰间挂着的那个铜锣和棒槌,在他颤动的身体下在有节奏地拍打着他瘦瘪的屁股蛋子,时有铜锣和棒槌相撞发出微弱的清脆响声。他一时间真是不知该对这种人该是蔑视还是该同情!当把侏儒一样的朱乐看在眼里时,他就会联想到了听别人讲的卖炊饼的武大郎,就是有《金瓶梅》这一**在手,以他大字不识一斗也看不了。

但他仍能记忆犹新地想起,在去年,当村里的老寿星伍元祖将一个铜锣和棒槌交到了朱乐手中时,并且吩咐说:“朱乐,你没事就负责巡逻工作,要是发现了日伪军,你就连敲四下,要是发现了土匪就连敲八下,那样好提醒并招集村民,早做准备。”

时间过了这么久,除了被泼妇为了不堪家庭暴力想自杀的刘翠花向荣家讨公道,聚众“讨伐”打老婆的荣凡辉敲响过一次外,和一次抓到个日本鬼子才发挥了它第二次作用,那铜锣几乎在他的手里一直是装聋作哑的,其实这也正是村民们所一致期盼的。只要是那铜锣不响,就能证明这个村庄是安的。自从朱乐拥有了这个自认为是荣耀的使命后,就开始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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