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面上没有波澜,心底却被她这一跪给震住了。
她如今虽是苏家少夫人,但指不定哪天就随了苏楠下了葬,这样命不久矣的主子但凡有点眼力见的丫环也都不愿伺候。
可她,却求自己留下她。
“……少夫人求求您留下春秀吧,春秀愿意当牛做马……”
根据春秀的哭诉,叶知秋知道了她的身世。
春秀出生贫寒,上面有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妹妹要养活,父母便把她卖给了朱古镇一家屠夫当小妾。
然而春秀性子烈,誓死不从。
屠夫害怕摊上人命官司,可又不甘心白白损失了银子便转手卖给了妓,院。
春秀不愿接客,被院里小厮打得人事不省,之后被一个神秘人救出。
神秘男主子递给她一张字条,让她拿着去清河镇苏家庄谋个差事。
苏庄主见了字条果然留下了她。
但今年处处闹灾荒,许多大户人家也都纷纷遣散了下人,能留在苏家寻个庇护之所,有口饭吃已是不易,若出错被罚肯定是会被主家打发了出去。
彼时,怕是再难寻到活路。
想起往日被卖的经历,春秀哭得越发悲恸。叶知秋见了难免心生怜悯,立即弯身扶她起来。
“好了,我不赶你走就是。不过我们本一样大的年纪,你也不用张口闭口叫我少夫人,没人的时候唤我知秋就好。”
一听不用赶出去,春秀连忙磕头谢恩,可称呼她却坚持不改。
在古代,尊卑有别,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可是犯了大忌。
叶知秋也不再争论,而是赶紧梳洗后去前厅给公公婆婆敬茶。
苏家底子厚,就算今年各郡县收成都不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户人家该有的气派一样不少。
叶知秋学着电视里那些大户人家小姐的步伐,优雅的穿过院子来到正厅。
只见她轻纱遮面却难掩肌肤胜雪,黑发白肤间露出一双明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间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贵气,让人为之一摄。
所有人都看呆了,这哪是出生贫寒的叶家,浑身的高贵气质彷如与生俱来。
而在人们打量她时,她也悄悄打量了下整个大厅。
大厅外整齐巍峨的立着汉白玉柱子,四周墙壁皆由白色石砖雕砌,门窗则是用闰年的桃花木精心雕刻而成,古朴质华。
踏进门槛再一看,整间屋子低调中透着奢华,奢华中尽显品质。
叶知秋自幼喜欢钻研古董,却来不及多看,便被正中央一道矍铄的目光给定住了。
大厅正上方太师椅上,一位老妪正慈眉善目盯着自己,深邃的目光里夹杂着一股暖流,热切的看着她。
想必这位就是苏家老夫人薛氏了。
薛氏下方是苏老爷和苏母,两人端坐一旁目光落在叶知秋脸上的面纱上,神情微愠。
其身后站着的王姨倒是没那么惊讶,而管家福伯则和老夫人身后的丫环翠兰一样,疑惑这面纱背后的真容却不敢抬头细看。
可老夫人却不在意,不等叶知秋行礼,立即招手道,“快,孩子,到祖母跟前来。”
看得出来她是十分疼惜这个孙媳妇儿的。
叶知秋上前,按照礼节先给老夫人奉茶,“祖母请用茶。”
老夫人喜笑颜开的喝了茶,又亲自摘掉手上那枚精致的白玉镯子戴在了叶知秋手上。
苏母见状想阻拦,却被苏老爷一个眼神给按下了。
那镯子是薛氏祖传,苏母进苏家时也没敢肖想那镯子,却叫叶知秋一进门就给得了去。
“父亲母亲请用茶。”叶知秋奉茶有模有样,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苏母虽心有不畅,却仍是拿出自己的首饰盒子让她随意挑选,“璇儿,看看,喜欢什么就选什么,别跟母亲客气。”
只要她能保住她儿子性命,别说这一盒首饰,就是房屋地契她也给。
盒子精美,里面的饰品更美。若是拿到新代去,光这一盒饰品便足以发家致富。可叶知秋到底不是贪心的人。
“谢过母亲。”
她福身谢过苏母后,从中挑选出一套最不起眼的耳坠子,拿在手中欣喜的观赏着。
苏母见状露出满意的笑来,刚才的不快立马烟消云散,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叶知秋收了礼,心情却有些沉重起来。
外界传言苏家婆母都是难伺候的主,可今日一见却并非如传言那般。而且,她大婚之日落入山匪手中的事情他们也只字未提。
叶知秋心中愧疚,正要摘掉面纱以自己真实面目示人时,突然一个小厮闯了进来。
一边跑一边高呼,“不好了不好了,少爷吐血了。”
闻言,大厅所有人神色骤变,尤其是老夫人差点昏了过去。
待一行人齐刷刷赶到房间时,苏楠正剧烈的咳嗽着,而他身边的痰盂里早已腥红一片。
“楠儿,楠儿你怎么了?”老夫人拄着拐杖走到床头,一边用手探查着苏楠的额头,一边忧心询问。
可苏楠只是微微睁了睁眼,他看了看祖母,最后目光落在了叶知秋身上,似有深意。
被这样一看,叶知秋有些心虚的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昨晚若不是她,他也不会受伤。
正当叶知秋心怀愧疚不知该如何解释昨晚的事情时,苏楠再次昏迷了过去。
“楠儿。”
“楠儿……”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唤这个名字,却无人应答。
苏老夫人注意到了苏楠身上的伤口,眉心紧锁,虽然经过包扎,但终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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