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面露尊色立即跪下,其身后的妻儿见状也赶紧跪了下来。
他声音颤抖,连连作揖,“老朽有眼无珠,请大人大人大量莫要怪罪,我……我这就去召集村民撤离。”
再抬头,人已不知所踪。
村长扶了把汗,赶紧转身对老伴道,“去,赶紧叫大家伙儿村口集合。”
下一秒,村长一家五口纷纷往不同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喊,“村长有令村口集合,村长有令村口集合……”
地里的村民听到村长的召集,纷纷不解。现在正是播种的好时候,误了时辰恐怕再难有次一遇,这年头有什么事情能比大伙儿的生计更重要。
然而,虽如是想,还是不约而同响应村长号召,纷纷奔走相告,“快,村口集合。”
“赶紧村口集合。”
大雨将至的喜悦一下子被突如其来的集合驱散。此时,天空中的乌云突然翻滚得越发厉害,黑呼呼的压得人们喘不过气来。
不少人纷纷猜测,肯定是出事了。
按照旧制,村里若无大事,村长是断不会如此慌张的召集大家的,就是召集也是在村长的院子里,可如今却是在村口。这马上下雨了,村口可就只有一座牛棚勉强能避雨。
头顶乌云,王兰正汗流浃背的在地里抢收麦子。因为干旱加上土地贫瘠,地里的麦子长相十分磕碜,比别家的也都晚熟十好几天。七八分地的麦苗加上粗壳统共也收不了多少。
然而,有总比没有好。
其他家的麦子早收割了,唯独他们家的麦子零零散散跟野生的一样散落在地里。可就是这样,叶家也一直指望着这块麦田过今年这个寒冬。
“这两个短命的,眼看就要下大雨了也不知道帮一把,整天就知道吃吃吃,下次看我不打断你的筷子。”
王兰嘴里骂骂咧咧,手却没有停。
雷声越来越大,乌云也越来越密集。
铺天盖地的汗水从这位老妇人额间流下,视线被汗水遮住,镰刀划拉一下划破了手指。
嘶——王兰条件反射般将手指往后一缩,立即放进了嘴里,很快便又弯下腰继续疯了一样的割麦子。
鲜红的血液在这乌压压的天地间显得尤为刺眼。
“他婶子快别割了,村长召集大家村口集合,快走吧。”远处长福家的扛着锄头往回跑,见到王兰忍不住招呼道。
王兰正憋着火。一听,立马扯着大嗓门不客气回道,“跑这么急是赶着投胎呀?我走了这地里的麦子不就全毁了,要真那样我一家子去你家锅里吃饭,你会不会答应嘛?”
她孙女嫁了个秀才,书读得好人也长得好,这些人就是见不得人家好,巴不得人家吃不上饭。
恶毒。
“要集合找铁军去,我忙着呢别烦我。”说完继续割麦子,不再理她。
王兰是村子里出了名的彪悍,长福家的被怼得哑口无言,只得拍拍嘴巴懊悔自己多事,赶紧扛了东西朝村口跑。
四周田地里的村民越来越少,眨眼间就只剩王兰一个人了。
此时的王兰累成一条狗,哪还管得了其他。眼看暴雨就要来了,她赶紧将割下的麦子往不远处的山洞抱。
突然轰隆一声,电闪雷鸣,倾盆大雨滚滚落下。
狂风骤雨里,王兰孤寂的身影来回穿梭在田埂上,抱着麦子不要命的疯跑。
越急越慌,越慌越急。突然,脚下一滑她整个身子连同麦子纷纷栽倒在一人高的田坎下。
雨下得实在太大,田里很快就积了水,王兰的身上脸上全都沾满了稀泥。她随手一抹也顾不得泥水进了眼睛,赶紧胡乱拾起麦子继续往山洞里跑去。
牛棚里,所有人都到齐了却独独不见王兰一家。村长扯着嗓门问道,“铁军家呢?有谁见到铁军家的?”
长福家的这回学乖了,低头安抚着怀里呜呜大哭的孩子,不再多话。
村长拉住刚来的铁蛋,急问,“铁蛋,你离铁军家近,可有看到他们出来?”
“喊了,我出门的时候就冲他们院子喊了,可没人应。不过村长,这大暴雨的你叫我们来村口干嘛?”
“对啊,叫我们来干啥?”总不会是让大家伙来淋雨的吧?
其他人也纷纷看向村长,等着他给大家一个解释。
“大家听我说。”村长双手举过头顶,让大家安静,“我收到消息,这次暴雨会冲垮后山,大家伙儿赶紧去邻村找地方避一避吧。”
叶家村四周环山,而大部分村民的房子都建在后山山脚,若真的出现山体滑坡整个村子将会毁于一旦。
邻村是许家村,两村相隔不远,且多有婚嫁往来,的确是最好的避难之所。
然而,话音刚落,村民立即暴动起来,有情绪激动的甚至当场吼起来了。
“好好的山怎么会滑坡,要走你们走,我不走。”
“是啊,这好不容易迎来一场雨,怎么就会山体滑坡了?就算真的滑坡了我也不走,金窝银窝不如自己家的狗窝,再说我要真拖着这一大家子去我女儿家吃几天,叫我女儿在婆家还怎么待?”
虽然叶家村是柳县最贫困的村子,可隔壁许家村也好不到哪去,这浩浩荡荡托儿带口的,就是好意思去打扰,也不见得亲戚们会收留。
“这谁他娘的放的狗屁,好端端的山咋就能因为一场雨就塌了,这不下雨是死下雨还是个死,这老天爷还让不让人活命了?”
“就是,就是。今天除非县太爷来,否则谁说也没用。”
人群里附和声越来越大,夹杂着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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