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应皇天目不转睛地盯着观言,忽然低低地道,“据我所知,楚王这一次攻打鄂邑是抱了必胜的决心,战前经过龟卜,绝不会因为你测出来的卦象带凶而取消这次的比武,而且你在这种时候提出来会影响到整个军队的士气,再者,楚王原本就对二公子的期望甚高,他参加这一次的比武,若能胜出,士气将会大大的提高,这些事,你想过没有?”
观言没有想那么多,他从不知道年纪轻轻的应皇天竟然如此深思熟虑,他摇了摇头,暗自惭愧的同时却还是忍不住要说,“可我对自己的卦象还是有自信的,若二公子殿下真的出了什么事,我知道却又不说……”
“你放心吧,二夫人比你更担心她自己的儿子,若她不能阻止,那么你去找楚王又有什么用?”应皇天道。
观言见他说得有理,只好点了点头,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看了应皇天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应皇天瞥了他一眼问。
观言犹豫片刻,才终于开口问,“能不能让我知道,应公子你为什么要去参加这一次的比武?”
“我吗?”应皇天微一抬眉,露出一抹不明所以的笑,却还是有着几分玩笑的意味,他看着观言,慢悠悠地回答了一句道,“谁知道这一次,又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呢?”
观言微微一怔,抬眼却看见应皇天眼底闪过的一丝熟悉且带着算计的光芒,心下不由疑惑,这时应皇天又开口道,“观大人,你不肯帮我测上一测吗?”他笑的样子不知真假,观言分辨不出来,便只好点点头,答应下来。
厉王十三年,周历十二月十五,天清气爽,万里无云,这一日,正是楚王要在众多贵族公子中选出左司马的大日子。
在楚国,左司马一职只由既定的贵族王公来担任,但自从五年前上一任左司马琴林在战场上染疾而死之后,楚王就迟迟没有选定下一任左司马。
琴氏一族从琴一代起就开始走下坡路,琴是琴林的父亲,他虽然英勇,但在战场上竟然杀得神智失常不分敌我,还误杀了好几个楚国的兄弟,最终战死沙场,他原本是执圭的左司马,这样一来不仅被削了爵位,死后名声也不太好,琴林希望能为琴氏一族重新赢回名誉,却又无故染疾,连一场仗都没有打就被抬了回来,于是左司马就又成了空缺,而那时琴林的儿子年纪尚小,楚王也似乎早已将琴氏一族遗忘掉了一样,提都没提过,一直到这一次他决定要去攻打鄂邑,才再将这件事提出来,并且不以继承的方式,而是用比试来重新挑选适合的人担任左司马一职。
而鄂一邑,一直是楚王心中的一块大石头,鄂与楚国一样,位于汉水以南之地,并且在扬越以东,扬越早在五年前就被楚王攻下,扬越人采铜是长技,而鄂地一直以有品位最高开采较易的铜矿闻名,是以楚王要攻夺鄂地在情理之中,但此事需斟酌再三,因鄂邑原先的鄂侯是被厉王所擒获,这等于说此时掌管鄂的是周国,而楚国目前并没有实力与周国做正面抗衡,但就在不久前,楚王得到了情报,说淮夷再次发动凶猛的进攻,一路浩浩荡荡深入周的中心地带,打到伊水洛河之间,并掠杀无辜平民,抢夺财物,这对楚国来说实在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此时周国无暇自顾,只要淮夷一天没有打消侵周的念头,那么处于汉水以北的周国便无力发兵来管楚国和鄂邑的事,若不趁此时兴兵伐鄂扩张领域,那么等周国消灭了淮夷之后就很难再有这种得天独厚的机会了,于是楚王在本该庆祝丰收的时期却做出了一个相当重大的决定,并且他对这次的伐鄂有相当大的决心,所以这次比武楚王也甚是看重,更亲自制定了比武的规则、内容和对战的顺序。
这一日校场周围挤满了围观的人群,除了该到场的人之外,宫里还有一大群充满好奇和想要一睹众公子风采的官员和闲人,观言虽是其中之一,但他是担心占卜的结论,虽说这证明了他的爻卦能力,可若果真出现血光之灾,他也难辞其咎,事关二公子,陛下势必怪罪,那他罪责难逃,是以他不像玉蝉那样兴奋,反而心事重重,总有一股担忧,不知道究竟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玉蝉比谁都要兴奋,她第一个冲到校场最有利的观察位置,还特地为乐檀也占了一个。此时校场内并列摆放着三十个标靶,比试显然即将要开始,随着鼓声的响起,玉蝉一个劲地鼓掌,还不时大声问观言,“大人,不是说比试在巳时开始,怎么还不见人影?”
“他们应该已经到场了,这是龙声战鼓,共有四十二环,等这一段击鼓完毕应该就会开始了。”观言回答。
战鼓声威武震天,无比肃穆,似有一种肃杀之气蔓延在校场周围,这让观言不由皱紧了眉头,所谓极阳以杀,大则不祥,他所爻的卦象已现出一丝端倪来。
四十二环一过,鼓声便歇,楚王踱着步子入了校场,他微一抬手,校场内顿时鸦雀无声,便听他沉声说道,“今日比试,皆以实力论胜负,比试经过两轮来选定得胜者,最终胜出的那人立即封为左司马。”楚王说罢,稍稍停了停,环视一周,又开口道,“本王现在宣布第一轮比试规则,第一轮为箭术比试,三十人一组,每人分别在百步之位射上三箭,要求三箭同时射中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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