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鞋从内到外已经湿透了,而且沾满了泥,穿在脚上相当不舒服。
适才那一下轻飘飘的踏水而过,白子规着实把自己惊艳了一下。
但是刚自恋了没一会儿,他就发现这似乎完是个巧合,因为之后的尝试都可耻地失败了。
脚下那双鞋就是他多次失败的结果,连长袍下摆都被某过重的一脚溅起的水花打湿了。
走进村中时,天色已经漆黑一片了。
村庄并不算宽敞,气派的砖石屋和斑驳破旧的村舍混杂却整齐排列,结实的石板路与泥泞的小道交错纵横。
此时才晚饭后不久,不少村民尚未归家。
不时有人被刚才的呼声惊动,前来查看,看见他时便笑着打招呼,有孩童欢笑着迎了上来,也有犬只收起了吠叫,热情地在他脚边转悠。
显然,这里的村民都对他颇为熟悉。
见此情景,白子规笑着与诸村民打了招呼,闲聊数句,一一问过安好,顺带着蹲下身,摸了摸后足立起、伸舌头向他手舔来的家犬。
过了约莫一盏茶时间,他告别众人,循着小路向村庄深处角落走去。
周围人声渐少,他脑中思考着自己刚才那一下步法,下意识地在小路上起伏跳跃,曲折前进,竟然一步未错。
又走了一袋烟的时间,眼见走到了村子最边角,迎面见到的是一个漆黑的屋子。
屋子不算小,看起来却有些破旧,饱经风雨却缺少修缮的样子。
窗户关着,也是黑漆漆的,看不清里面的样子,虚掩着门,门内隐约看见亮起的红光映出门外。
门口竖着一根高过屋顶的旗子,夜色中也看不清是什么形状的。
敲了两下门,推门而入,眼前红光亮起,热浪扑面而来。
只见一个巨大的烘炉摆放在正厅正中间,已经亮起,四周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铁器。
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小门,站在门口向里看去,隐约可见左侧似是厨房,右侧则能看见一张极为宽大的靠墙床榻。
烘炉一侧,一名壮硕汉子正在拉着风箱,烘炉内可见火舌冒出。
火焰燃烧,火势渐长,热气愈发逼人。
那汉子个头并不算高,却生得极为宽阔健壮,一只胳膊比起尚未长成的白子规,怕是比腿还要宽出不少,古铜色皮肤,一头乱发。
白子规刚拱手叫了一声“张大叔”,那汉子就头也不回地向后摆了摆手:“青雀来得正好,火势刚好,你来帮我拉风箱。”
白子规也不多话,随手关上门,上去便接过了拉风箱的工作。
张铁匠则从杂物堆里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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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个巨大的铁钳,钳起一块黑铁伸进了烘炉中。
屋内陷入了寂静。
沉默了一会儿,白子规忍不住问道:“张大哥呢?”
铁匠明显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头也不抬地应道:“出去进货去了。”
白子规“哦”了一声,铁匠铺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风箱拉动的声音和劲风的呼啸声渐次响起,白子规几次没话找话,都被迅速截断,只好专心将心思集中在了拉风箱上。
拉着拉着,有点无聊的他脑中又开始回想了刚才踏水而过的那一步。
神游天外间,思绪渐渐迷失,手上按照固定的动作推拉,节奏与轻重却在不知不觉间,渐渐与他的呼吸声重合。
轻重、长短间杂,富有韵律的风箱鼓动的声音在屋内响起,随之而起的风声犹如一首自然而又悠扬的乐曲。
炉中的火焰也随之熊熊燃烧,越发高涨,火苗伴随着节奏起起伏伏。
埋头烧铁的铁匠,自坐到炉前后第一次抬起头,看向神投入、毫不自知的白子规,眼中一抹精光闪过。
随后他又低下头来,继续工作,仿佛什么也没看到一般。
白子规沉浸在了舒缓的节奏中,直到铁匠将已经烧红的铁块钳了出来,弯腰放在了一个大铁砧上,然后抬头看向他:“青雀,你张大哥不在,今天你来做我的助手。”
白子规闻言不由一惊。
所谓助手,也就是在铁匠锻打铁器的时候,负责在一旁用小锤或是铁钳,看情况移动铁器位置或是将其翻身,以保证铁器能够得到充分、合适的锻打,既不至于缺乏锻打、杂质过多,也不至于击打过剩、铁胚受损,可谓相当考校经验和把握时机的功力。
白子规选择剑做为自己主修的武器,这并不是毫无预兆的,而是从小就流露出了这样的意向。
因此,白子安在确认了反复确认了他的想法之后,带着他来到了这个日常为村民打制农具、偶尔打制武器的铁匠铺,奉以束脩,请求张铁匠收他为学徒。
现在,他已经在这个铁匠铺打杂两年了,每天晚上都会来这里帮忙。
过去,他一直只是干一些杂活、同时注意观察,助手的工作都是由张铁匠的儿子负责的。
即便是他不在的时候,白子规也只是负责拉风箱,而张铁匠则自己通过调整锻打的节奏和力量,来移动铁胚或是将其翻身,从而完成锻打。
白子规深知,自己一是年龄尚小,对于锻造这样的需要力量的活儿尚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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