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很有勇气，下一步就是签字了。”恶魔收回了手，摘下自己的厨师帽，轻轻一甩，那黑帽变成了一张粉色的大纸。

“过目后在横线上签字，莫尔，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现在提出，”恶魔的话语像大厦将倾时发出的崩裂声响，让莫尔身旁的两位领主无法站稳脚跟、连连后退，甚至无法发话，“当然，签字、盖章、按手印、滴一滴血或者干脆在那横线上戳一个洞，我都能接受。”

尼摩试图阻拦莫尔，但在那恶魔不可撼动的意志面前，赌徒领主的意志显得苍白无力，以至于他产生到一阵莫名的呕吐欲望，似乎胃部被某人重锤了一拳。

莫尔看了看纸上的那些奇形怪状的文字，摇了摇头，“抱歉，虽然我能看懂这些字，但这要求未免……雇一名律师的代价是让我用汤勺做义肢直到星期五？”

尼摩听到莫尔的话，立刻改变了主意，他试图劝说莫尔签字，结果仍旧说不出话来。看来恶魔对劝阻与劝说一视同仁，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怎么？你嫌时间太长吗？”

莫尔笑了，“不，我只是好奇：这契约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呢？毕竟把汤勺当义肢戴并不能创造任何价值，更不用提给你创造价值了，不是吗？”

“那你就是对契约没有异议了，是吧？”恶魔搓搓手，从手心抽出一支蘸着深蓝油墨的钢笔递给他，“没意见就好，签字吧。”

“不，先让我问问同伴。”莫尔总算机智了一回，恶魔点点头，收回了自己的威压，尼摩立即冲上来，卡拉巴克甚至变回了人形，两人看向契约纸。

“居然没问题？”卡拉巴克没能看出端倪。

“怎么可能没问题？这契约的有效时间只提到了星期五，没有声明年限，莫尔要戴一只勺子戴到死为止！”尼摩一语道破，“恶魔，请你尊重契约精神！捉弄一个无知者并不光彩。”

“嘿，被看穿了，”克里特没有恼羞成怒，仅仅只是自我调侃了一番，“也怪我没有做过多的伪装，加上年份就行了吧？”说着，它挥挥手，那契约上的截止日期前多了三个数字：212。

契约内容如下：

（扭曲的哥特式字体）

现建立契约关系，甲方克利特将为乙方聘请律师一名，此名律师必满足乙方各项要求，作为代价，乙方缔结契约者需用种类自选的汤匙作为义肢，直至212的星期五，若有违反，则此契约废止。

乙方签名：

尼摩不得不承认：如果加上年份，这交易的代价可谓太渺小了；赌徒的本能告诉他，恶魔一定使诈了，但他一时竟看不出哪里还有问题。想让恶魔为契约的公平性赌咒发誓绝无可能，尼摩只能赌一份机会：赌恶魔这回是大发慈悲，而非暗设埋伏。

“签字吧，莫尔，我猜这契约已经很公平了。”尼摩如此掷出了自己的筹码，现在他能做的只有看恶魔翻开底牌了。

莫尔踌躇后，在契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的，即刻起，契约生效。”恶魔将契约卷好，收入袖子内，它的玻璃脑袋已经空了，急于再灌一瓶汽水的它没心思嘲弄尼摩等人的愚行；当然，它也料定：这次交易，自己已经是便宜占尽，于是它带着三人来到“溺亡水手”酒店的员工休息室，将一把圆汤勺和一张罕德拉律师银行的支票交付给莫尔，当着两位领主的面往头部灌了一瓶苏打，随后慢吞吞地讲，“这是一张两万奥里希的支票，用它来雇阿勒法绝对够用了。”

“你打算怎么找到阿勒法呢？”尼摩狐疑地问道。

“找他做什么？”恶魔故作疑惑状，“他今天晚上噪鹛时就会回来，只要他回来，贝塔就找不了你们的麻烦了。你是个聪明人，想必明白我的意思。”说完，恶魔又补充道，“那个汤勺义肢可以不用急着今天装，但必须在你们离开罕德拉前装好；装好后记得给我欣赏一下——我会出小费的哟——我就住在‘溺亡水手’酒店，暂时不会搬家，”它搓搓手，发出“嘻嘻”的笑声，“我就是为了看看那滑稽的样子才做这笔交易的。”说罢，它快步溜走了，其实它大可不必如此：两名领主都是素质极高之人，不可能对它恶语相向。

见恶魔已经离开，尼摩和卡拉巴克同时大吼道，“xiaroulex!”

他们当然看出自己被恶魔玩弄了。用那玩笑般的代价换来两万奥里希确实公平，但他们已经有了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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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给予的钱；身为领主，这桩交易不但多余，而且丢人现眼！

“怪就怪我们没有直接打听阿勒法的行程，”尼摩捏着鼻梁皱紧眉头，“被那恶魔摆弄了一道。”

莫尔却很乐观，“不就是拿勺子作义肢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你是卡拉巴克的斟茶兵啊，”尼摩苦笑，“唉，智不过人，我们被坑骗了。”

……

212，星期四，第六十九个日夜，夜莺尾时，罕德拉空港，“盖棺论定”酒吧。

三人坐在吧台前畅聊，酒吧被尼摩包场，除了一名充当酒保的飞狗外，此处再无他人。

阿勒法的长相比贝塔正常了太多：除了他那充当眼罩的蓝紫色布带略显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