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他在那怪物的瞳孔中看见了自己惊恐的眼,而那双惊恐的眼中,大河兽的成像瞬间击溃了他的理智。
他强忍着这直击心灵的违和感,迈开双腿逃向开裂的墙缝,那里的旋转楼梯已经倒塌,似乎可以通过那尚连接着的部分逃出生天;但从他选择逃跑的那瞬间起,他就丧失了一切目的:逃跑成了一个简单的反馈动作,他的头脑中只剩恐惧,并不清楚自己下一步该逃向何方——他就只是逃罢了。
冷汗在他的身上泛起涟漪,当他还在尝试交替移动双腿时,甚至没能意识到自己已然处于半空。
没有任何声息,那怪物将自己扼住咽喉的人转了过来;直面它头盔下的面容,莫尔居然没有当时昏厥,可见他这些天来的调查间接强化了他的意志力。
大河兽将他提在半空,这个怪物足有三米高,瘦,而且极富力量。
按照常理,这个故事就该这么迎来结局,但他命运咽喉上那爪子的主人却很扫兴。
他感觉到那只爪子的皮肤,那种诡异的触感,仿佛他的脖子泡在了冰水之中。
大河兽没有拧断他的脊骨,虽然这对它而言并非难事,但它没有。莫尔甚至没有感到窒息,他惊恐地想象着这怪物还要对他施加怎样的折磨,乱蹬的双腿仍未停下,努力扮演着一个将要被吊死的角色。
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他身的血都停止了流淌,字面意义上的停止。
在莫尔逐渐恢复理智的这期间,将他提起的这怪物不断移动着,进行着一系列不为人知的活动和呢喃,这段时间足有数秒,也足够他想起自己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莫尔的心理活动是如此的缜密,以至于可以将其分为逻辑严谨的三个部分。
第一,他考虑到自己可以用武器进行攻击;这时他方才后悔自己将腰间原本的戟匣换成了一把装饰用的伞,这个想法因而被否决了。
第二,他可以尝试掰开脖子上那只冰冷的爪子;但考虑到他只是一个凡人,对方却是恶名昭著的大河兽,他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三部分,正是他耗费此生一半的勇气所做的事。
他左手的蓝火术静悄悄地燃起——那是他已知最黯淡的火,在那怪物呢喃的同时,他尽可能缓慢地将左臂抬起,成功避开了它不知处在何处的注意。
他再次向艾萨克·牛顿祈祷,请求那经典力学的先哲赐予他力量。
或许是艾萨克听到了他的祈求,这个男人再一次充满了力量:他尽力,将燃着深蓝火焰的左拳挥进了那怪物头盔的开口中。
他不知道那头盔所描绘的是怎样一只野兽,当那拳头传来粘腻而湿滑的触感,大河兽松开了他咽喉上的利爪。
他直伸着左臂,落下。
手腕触及那头盔的牙齿时,他的心智感受到一个词语,叫做:锋利;他想起好友凯撒曾说过的一句话。
“军部派发头盔之前,会视士兵的战斗力塑造头盔的牙齿,越是强大的士兵,牙齿便越锋利。”
或许他永远也不会知道那怪物曾今是何人,但他知道,自己已然失去了左手:那只手被头盔的利齿斩断,永远地离他而去,停留在那些没人愿意了解的软组织内。
他落在地面,仍伸着左臂,左手腕处传来一点刺痛,没有出血,就好像那平如镜面的切口处不曾长有一只手。
这一切都发生在三下心跳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十个字有着十个不同的发音,即便是从天堂坠落至地狱的路西法也不曾发出这般凄厉的嚎叫。
他顾不上保护自己脆弱的耳膜,勇气褪去,他狂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奔向那藕断丝连的旋转楼梯,充分展现着人类这个物种求生时的伟大力量。
身后那怪物仍在咆哮,蜡油四溅,但莫尔都不在乎了,他只顾逃命;如果此时看向那怪物,就不难理解他的行为:那怪物半蹲在碎石与蜡油之上,一双布满甲壳状鳞片的手虚掩在面前,身躯不断抽搐,发出困兽的嚎叫,它颅内的左手仍在燃烧。
建筑在晃动,莫尔手脚并用地冲入他见到的第一个楼梯口,向着黑暗飞奔。
那黑暗很快被储能灯的光驱散了,莫尔出现在一队士兵的视野中:这近十名士兵手持利剑,头戴长颈鹿盔,身披铠甲;莫尔直直撞在一人身上,痛叫一声,那人却丝毫没有反应。
“艾萨克在上!它来了!它来了!”莫尔如见亲人,顾不得形象,大声哭喊道。
士兵们没有反应,他们绕开莫尔,继续前进。
“逃啊!逃!你们在干什么!”莫尔见他们赴死一般走向那怒嚎的声源,发出尽责的警告。
当然,那些士兵仍旧没有反应,脚步声并不整齐,但无比坚决。
莫尔这才想起,他们是不归者;这个兵种的名字预示着他们命定的结局。
于是,他不再尝试挽回士兵,自顾自奔向远端的黑暗。
哪怕被第一级楼梯绊倒,莫尔仍在前进;爬起的同时,他向上拉扯自己,爬向不见天日的楼梯尽头,爬向上方,在爬了近十级楼梯后,他才重新用上了双腿。
终于,他到达的或许是一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