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种充满愤恨的神情,殷洛对上那目光。
霎时有些恍惚,自从醒来以后,先不说他自己到底是谁,就是他的樂儿,他都觉得要变得不认得了。
那个爱笑,无忧无虑,有些古灵精怪,还有些时候会有小淘气——怎么会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这样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他有时候明明看着她对他,上一刻还眼眸带笑,柔情万分,可下一刻,就突然面寒如霜,甚至还充满杀气。
南宫樂从前也会偶有小脾气,但不管是与谁,时间不长就会自己消气,继续做一个快乐的女子。
她总能在情绪低沉的时候给自己找一些乐子,就算实在找不到,哪怕就只依偎在他身边,听听他说话读书,或他弹琴,她在旁睡上一觉,也能十分满足。
而现在的樂儿,他真的看不透。
“黎墨轩。”
清冷的脸,眼神里却带烈焰般的叫出这三个字。
黎墨轩!她对着他叫黎墨轩!
樂儿!她的樂儿!
他就知道,就算所有人都可以认不得他,认错他,但他的樂儿不会!
他就知道。
可“黎墨轩”这三个字,此刻又忽然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黎墨轩,这个名字,你不陌生吧。他的夫人来看望你了。哦,可能你还不知道吧,你的表妹季芩兒,跟我们同一天大婚,嫁入的黎家。”
这一字一句,无比清晰的传入殷洛的耳畔。
黎墨轩,夫人......
“只是可惜……黎墨轩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南宫樂说这话的时候不是伤心、难过,而是无比憎目。
她憎目地对着他说,牙关好像都能咬出血。
“洛哥哥。”明艳的倩影映入眼帘。一身新喜之服,脸上除了探望人该有的关心,然就是一副新婚燕尔的幸福女子该有的模样。
不对,樂儿说,黎墨轩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不在世上,就是死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来嫂嫂将洛哥哥照顾地很好。”丫头给殷家堡这位表小姐备了凳子,季芩兒落座后说着:“姑母这些日子看着憔悴了许多,洛哥哥可要尽快好起来,整个殷家堡还要倚靠着哥哥呢。”
说来,季芩兒虽从小与殷洛长大,却不怎么亲近。殷洛本就性冷,对这个表妹也没有到多喜欢的地步,要不然之前殷夫人让他三月内娶季芩兒为妻,他当场就拒绝了。
虽不亲近,可在婚姻大事上却是一致的,至少她的不愿,没让殷洛厌恶了她去。
她今日过来说这番话,也是看病中的殷洛没从前那般使人胆寒不敢靠近,甚至现在的眼眸中多了许多愁然。
许是病久了,也会忧虑吧。
而于他来说,他并没有见过这位黎……季芩兒几面,最多只是他生命中的匆匆一瞥,怎么会就嫁进了黎家……
她为何会愿意!
他的父亲、母亲又为何会同意!
阿俏过来内室通知她家小姐,殷家堡已经备好了马车,她们随时可以走。
今日是季芩兒回娘家的日子,也是南宫樂该回娘家的日子。
当阿俏看到季芩兒的时候,还是掩饰不住地慌了神。
阿俏怔怔目视那侧影,心中愈发沉闷,嗓子也紧得她再说不出话。
南宫樂没有过多留意阿俏的反常情绪,因她想,这丫头一定是看到嫁进黎家的季芩兒,在替她难过。
至于这屋子里的人——就让他们表兄妹去叙旧吧——她又不想听这些话,能够离去,正好。
殷洛的目光在南宫樂离去的时候,还久久不愿从那已经消失的背影移开。
这一幕季芩兒看在眼中,竟然有些怔愣。
或许,也是在替她表哥悲伤吧。
他原来那么深爱南宫樂。
不过还好,他们在最后的时刻并没有错位。
南宫樂嫁的是殷洛,而她是黎墨轩的妻子。
马车、护卫,殷家堡,或说殷夫人,还算体面的帮南宫樂准备好回娘家的排场。只是遗憾殷洛还不能陪同一起。
走出殷家堡庄门,阿俏还神思游离的。
一声嘶鸣,一匹雪色的白马疾驰而来。
南宫樂转身,风吹起她的发丝,遮挡了她的视线,待风过发落,看清那白马之上也是白衣风起的人。
一人一马疾奔到她面前,骤然停下。
马上的人放松缰绳,马儿对着轻纱飘动亭立的人儿,歪了歪脑袋,喷了声鼻响。
南宫樂脸上终于挂上久违的会心一笑。
这发自真心的笑意,让她的眼睛里闪现出光芒,即使是站在日光底下,也依然灿烂无比。
“赤风!”南宫樂抬头同样的笑对着马上的人问:“赤风痊愈了?”
马上的人扬起笑容。
不痊愈的话,怎能站在这里呢。
其实他很少骑马的,只是这次想让南宫樂可以高兴一下。
赤风是母亲生前一年亲手接生的,就如同他们的兄弟姐妹一般。而在之前的一次意外中,赤风受了很重的伤,南宫徵羽为此几乎找尽了天下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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