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喧嚣的街区闹市,两旁或黑匾红字,或红匾黑字的招牌下,各商摊小贩此起彼伏地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
从商楼往下看,只见街区的两头,两排整齐的迎亲队伍随着时不时喜锣的响彻声,保持着各自的节奏,面对面缓缓而来。
路上的行人,街边的商贩,纷纷不由地瞩目着这差不多的两列喜队。
其实很多人都了然,这就是在武林中地位举足轻重的殷家堡,今日同时送出和将要迎入的双喜之事。
同样细选的骏马,精丝的雕鞍,绛色漆木的喜车,一层层艳红的轻纱帷幔,随车行与轻风微微摇动。
看上去唯一不同的,应该是从西而来那队喜车两边负责缰马的迎亲队伍里,则多了位英立于马上,身穿锦缎,红色束额,目光炯炯,仪表堂堂的带剑公子。
迎面而来的两辆喜车渐渐拉进距离,带有迎亲公子的那边喜车旁,一位身着五彩衣翩翩而行的矫俏丫头,望着前方队伍轻唤了句:“小姐……”她声音突起又顿,似有些迟疑,黛眉微蹙,宛有酸楚的模样。
而此时坐在喜车里的人儿喜冠在头,乌黑的发丝犹如瀑布悬落在整个后背和车座上。鲜艳的轻纱从冠顶遮面而下,早就把她眼前的一切都染成艳红。
可她的心却已艳不起来了,就如同枯枝燃尽的灰。不过,她瞳孔里还有的光芒,看上去却更胜那枯枝刚被燃起时的烈焰——也许,她的整个身体里,就还仅剩有那一团要噬人的火了吧。
她的眼中是有火,可脸上却又是冰冷的,冰冷似百尺的寒冰。
被唤之前,她的整个人是静默的,静默到根本就听不到车外面带有喜悦的锣声,熙攘驻足的人潮。
被唤之后,她回了回神,透过若隐若现的帷幔和对面那同样喜锣的鸣示,她的脸上,终于看上去有了些许情绪。
酸楚、痛心、更多仇恨纠缠在一起的心结,随时随地像一把把看似轻小却无比锋利的匕首,一点点不停旋转着,剜绞着,她的内心。
她咬着涂上脂胭的红唇,如贝的齿下渗出鲜血,待晕染开,跟那涂加上去的颜色融合在一起,变成更加刺目的红,醉人的媚。
车窗外的丫头阿俏,此时亦是满目痛楚,但目光也同样炽热,更带有某种誓要飞蛾扑火的坚定。
“部停下!”
喜车里带有命令似的声音响起,那调调冰冷而果毅。
在喜车旁负责此次迎亲的,那马上英武之人望着迎面而来的喜队,想着那喜车里的人,低目思忖了一霎,握剑的手臂高举了举,这边的喜队随即部停下步伐。
与这边不同的,那边还在有条不紊行动中的喜队,那车上的人儿,此刻脸上只有决然的欢喜。
“墨轩,这辈子既能嫁你为妻,我已无比知足,哪怕生世不能与你同床而眠,至少死后可以与你同穴而葬,这就够了。”
等到那列喜队过去,直至离开那条街道,这边的迎娶队伍才恢复进程。
……
人未落,衣先入目,直直飞落在喜队前面。洁白到刺眼的长衫,裾尾随风飘动,如喜车里的人一般,墨黑的发如绸般披在腰背。
落定之后,长身侧立的人一只手臂单背在身后,掌中轻握了一支玉箫,那玉箫是翠色,仿佛是件精雕的饰品点缀在那黑发白衣之间。
那边带队迎亲马上之人,相比之前,脸上顿时扬起凌厉,目光灼灼。
整个喜队亦再一次被他举臂叫停。
这天的阳光很足,可却有微风时不时的轻袭。艳阳映在白衣人的脸上,给他原本就俊逸不凡,潇洒如风的脸上更加了刺目的光辉。
如同他的人,只要出现在任何地方,都可以使得那周围异常的光亮、耀眼,充满生气和希望。
只有身心都然正义的人,面对阳光的直射,才不会闪烁目光。他的眸并不深邃,一眼望去,只觉坦荡如春风般带暖,瞳孔如无根水般清澈纯净,唇微薄却不显得会凉性。
“小姐……”喜车外的阿俏望着那熟悉不凡的身姿,不禁急唤了一声。
这边阿俏的余音还未落尽,那边白衫微飘之人,只见眼中闪过比艳阳还要明亮的光芒,便凌空而起,向着喜车飞来。
一直驾马在喜车前,负责此次迎亲的殷家堡家姓护卫殷尚卿,此时望着那身影,虽不识,却条件反射般地已不觉握紧了手中的剑。
待到飞身而来的人越来越靠近,殷尚卿亦突然从马上腾空而起,原本英气的脸上现下只有杀气的存留。
殷尚卿本来以为以自己的功夫,就算空中拔剑也应来得及,却不料那人越靠近反而速度越快,于是,他来不及出剑只能匆匆出掌去阻。
但不知是因自己没来的及运多少内力,还是因太过轻敌,只见那人唇都未颤一下,只单掌轻触了下殷尚卿的手,便将他震回了马上。
殷尚卿虽然只是殷家堡的家姓护卫,但功夫在武林中也是数的上名的,居然抵挡不住一个他并不识得的人,而且还是那么轻轻地一掌。
当然,如果他要早知此人的身份,绝不会如此轻视了。
不过现在,是重新想重视也已来不及了。
已不是潇洒如风,此时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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