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听到老账房的话,周围的村民们都是无比沮丧。
强人们那么凶残,连老族长一家都杀光了。如果老账房借不到钱满足不了强人们的索求,强人肯定会血洗秦家村的,这是个无法无天的时代。
半年前黄家村没能交齐“秋收银”,就被插云峰的盗贼屠村。
距离强人说的时间只剩下一个月,那看下来村民的出路只剩下逃亡了。
这可是崇祯十七年,兵荒马乱的,流民是绝计找不到活计的。秦家村的村民被盗贼敲诈了好几次了,交了不少银子给盗贼,一家人身上也没有几两银子。这样子往县城逃,以后吃什么喝什么?难道以后就要做乞丐,饿死在城里吗?
一些妇女们眼睛一红,眼泪就刷刷地流了下来。
住在村南边的一个汉子沮丧地往地上一蹲,低着头一声不吭,仿佛人生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希望。
住在村中间的黄德能十分的恼怒,他愤怒地拿脚往地上的一棵小草上踢,踢了一脚又一脚,似乎恨不得把自己的棉布鞋踢坏。
住在村东边的一家人对视了一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睛都变得血红。做主的男人往袖子里一摸,摸到了一家人仅有的财产二两银子。他用手轻轻摩梭这一块碎银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二两银子,能支持一家人逃难几个月?这年头米价腾贵,逃到县城就算露宿街头不需要租房钱,但也要买米吃饭啊!如果不能耕田在田里种些蔬菜充饥的话,如果不能以田地为抵押和其他人借粮食的话,这二两银子恐怕三个月就要花完,那三个月后一家人怎么支撑?
这家的男人越想越凝重,最后感觉整个人都没有力气站着,无力地蹲了下去。
他旁边的一个妇女突然哇地大声叫了一声,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喊道:“活不下去了,这下彻底活不下去了。本来以为我会饿死在青黄不接的时候,这下四月都过不去,就要饿死在街头了!”
听到这个妇女的哭喊,无数人都跟着哇地哭了出来。
“活不下去了!”
“活不下去了!这往哪里逃能活命啊?我家上好的稻田都没用了。”
“天杀的盗贼,我和这些强盗拼了!”
一群人越哭声音越大,最后部哭成了一片。几十个人围在村东口嚎啕大哭,比哭丧还要凄惨。更多的人从村里面走出来,了解到这边的情况后,同样陷入了绝望,加入到这支嚎哭的队伍里面。
谁能够在绝境面前保持冷静?
最后差不多整个村子的人都走出来了,哭在一起。
倒是刚才已经哭了一场的老账房此时还比较平静,像一根旗杆似的立在那里,只是偶尔仰天长叹。
秦昭看了看周围的村民,发现没有陷入绝望而哭泣的,也只有四、五个人。
有点受不了这些村民的绝望气氛,秦昭对老账房说道:“秦有理,我有办法救村里人,你找几个没有哭没有垮的人叫到我的院子里,我教你们怎么筹钱。”
秦有理听到秦昭的话愣了愣,诧异地把脖子扭成了九十度,一脸不相信地看着秦昭。
秦昭拍了拍老账房的肩膀,说道:“相信我,你把那黄德能,秦定安,把那几个还有点沉稳镇定样子的叫到我院子里去,我们商量怎么筹钱救村民。我秦昭说到办到,你快点把他们叫来!”
说完这话,秦昭就自顾自往自己家里走去,再没有回头。
老账房诧异地看着秦昭的背影,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个少年,怎么事到临头了还这么沉稳,还说他有办法筹到钱,真的假的?
然而这几天自己带着秦昭在各个村落之间借钱,秦昭也确实沉稳镇定,没有出任何幺蛾子。要是寻常人,跟着自己借不到钱时候心理已经崩溃了,可是秦昭却一直淡然处之,仿佛胸有成竹一样。
难道这十七岁的秦昭真的有办法筹钱?
老账房突然想到:这秦昭小时候家境殷实,被送到镇上的秀才私塾读过几年书,和不少家里有钱的孩子们一起读过书。虽然那已经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但也许这个秦昭还能用一用那时候结识的关系?
老账房心里一个激灵,将右拳往左手一拍,心里突然激动起来。他往前方一扫,果然看到秦昭说的黄德能、秦定安那几个人还沉得住气。他急忙上去,一个接一个地把这些人拉出来,往秦昭的院子里拉去。
秦昭先人一步,走进了自己家的院子。
院子不大,看得出原先的大气格局。门口有一个小门楼,一进门一个照壁,照壁后面有两间倒座房。东面西面两间厢房,对着照壁有三间正房,整个院子有整整七间房间。地上一水的青砖铺地,墙上刷着白色的石灰,屋顶上则是黑色瓦片。
显然秦昭父母还在时候,这个家庭也曾经富裕过。
不过秦昭父母几年前就去世了,秦昭十三、四岁就开始在田里耕作养活自己,是在村里族人关照下长大的。这院子很长时间没有修葺了,其中有五间房子的瓦顶都已经被风雨打坏了,长了野草,没法住人。只有两间堂屋还是好的,是秦昭的起居室。
秦昭走到堂屋里坐下,从水罐里倒了一壶冷井水喝了一口,静静地等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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