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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下去。

爱花酱,是真的离去了!

吉野忽的想起黄昏的时候爱花和他说的话“我要去旅行,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爱花想必也没料到她接下来的旅行竟是这般遥远这般渺茫吧。他又开始恍恍惚惚勾起一抹浅笑来,随即手中的锐痛及时地将他拯救出来。他看向一旁,真广垂着头安静地坐在沙发一旁,就这样面无表情地沉思着。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真广,眼神是空荡荡的,密布着红血丝,再也没有了任何灵性。那人只是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就像盯着杀害爱花的凶手――那眼神如同秃鹰,伺机而动,只要时机一成熟便会毫不留情将眼前之物撕碎!

啊,这个人,心中是在酝酿着怎样的暴风雨啊!

吉野轻轻走上前去,将手搭在真广身上,无声地安慰着他。真广像是忽然从噩梦中惊醒一样,他忽然紧紧抱住吉野,把头埋进吉野的肩头――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忽然找到了安定的源头。他支离破碎地开始叙述起来:“吉野,等我回来的时候,爱花就倒在那里,没有一点征兆,安详得就像是睡着了。她的身上流那么多血,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她体内存在着这么多的血液,它们是流干净了吧。不然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叫爱花她都不起来呢。她的身体那么冷那么冷,比冬天夜晚的寒风还要冷。吉野,我该早点回来的。如果我知道――,我该早点回来的。”

“我们谁也无法预料到。”吉野任凭少年紧紧抱着他,他搂住真广,轻轻拍着真广的背以示安慰,“真广你也看开些,爱花酱已经去了。”

“我该早点回来的。吉野,我是不是不是一个好哥哥呢?天天对爱花冷言冷语,最后竟然还让她一个人孤单地离去了。”真广反复地说着这些话,亲人的离世让他顾不得平日的嚣张,在熟悉的人面前尽数卸下伪装,他只想倾诉。倾诉自身的不作为,倾诉这个不合理的世界!“为什么我流不出眼泪,吉野?为什么我那么悲伤,却掉不下一滴眼泪?”真广眼神空洞,他的表情里满满的是哀怆――连空气里也沉浮着他的伤恸。

他的妹妹离开人世,他却不能为她留下一滴眼泪!这该是多么让人嘲笑的因果啊!

吉野看着这样的真广,心更是疼痛到无以复加。他的目光看向一旁宛如睡去的不破爱花,终于扯开一抹悲伤的弧度――

爱花酱,你看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啊!你看看这个不合理的世界啊!你看看为你伤痛的不破真广啊!

“吉野,为什么你不伤心呢。”真广没有得到吉野的回话,便自顾自地快速说下去,也不给吉野插话的空间,或者是他本身就不想给吉野插话的空间,“哦,对了,你和爱花关系本就不好。这世界只要我一个为她伤心就好了。我是她的亲人,我必须为她难过,我也必须为她找出凶手。”说到最后,真广的语气竟然狰狞起来,透出森森的阴冷。

吉野心里顿时漏了一拍,他更加紧地抱住真广以期给他微末的温暖,心中酸涩难耐,竟如同堵了千斤的巨石,沉闷得压得他无法喘息。只能喃喃自语:“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他甚至不知道是在安慰谁,到底是不破真广,还是他自己?悲伤铺天盖地袭来,瞬间让他觉得有些重心不稳,难以支撑。

然后,他感觉到藏在手心里的针狠狠戳进肉里,一阵锐痛袭来。力量似乎生出了一些,头脑也清醒了一些。他看了看手心,有细碎的血珠争相涌出,他盯着它们恍惚地笑了笑――

真好,又能支撑一段时间了。

安息吧,安息吧,受难的灵魂!(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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