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之中。

――这是波尔图这个赛季以来当之无愧的最佳比赛！

即使是坐在看台上，他也依然替队友们高兴。

他们胜利就意味着自己也胜利了，这样朝着冠军又迈进了一步，不是吗？

然而在看到队友们欢笑着进入更衣室，自己感同身受，庆贺球队强大的同时，塞巴斯蒂安心里又出现了一点茫然。

他甚至找不到这丝感觉来自何方，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脑海里。

――原来波尔图并不需要我也能够踢得这么好――

我的作用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大。

――我并不是其中无法替代的。

甚至，可能还要更好一点。

这样的想法甫一出现就吓了塞巴斯蒂安自己一跳，拼命的想把这个想法从脑海里赶走，但是越这么做却变得越清晰，就像有一个人拿着喇叭在他耳朵旁边喊一般。

他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念头，总是觉得一切都顺理成章，坚信着自己进入一线队是实力使然。然而这一次鬼使神差这样想了，竟是怎样都从脑海里抹不掉。

连带着那么多次比赛的记忆都清晰起来，他曾经参加过的比赛，还有没参加的比赛。

失去了他的波尔图，防御上反而变得更好了，中场防守更加稳固，进攻也没见得弱上多少。

至少自己在场上的时候，踢法带给球队的危险性要大很多。

很多次处理球的时候，如果对阵拉齐奥的是自己，恐怕还会给对方制造出不少机会。

――因为他那少的可怜的防守意识和技能。

塞巴斯蒂安一向都知道，自己是一个不擅长防守的球员，他天生向往的就是进攻。

大部分防守的任务，都是由和他搭档的德科去承担的。

他顶着年纪小的名头到处乱窜，队友们也知道他长于进攻而不是防守，久而久之他们也习惯了――以至于自己也习惯了，都忘了先生曾经要求过，每个人都是比赛上防守的一员，每个人都不能推卸自己的责任。

茫茫然地看着球场里，队友们已经离开了，身周的球迷们也开始退场，他们像潮水一样退去，就像来的时候一般。有人甚至还在和他开玩笑，祝他早点好起来。

早点，好起来吗？

塞巴斯蒂安向他们报以笑容，接过笔来刷刷的签名，毫不吝惜笑容的和球迷们合影――至少这些球迷们还是需要他的。

然而在这一切都做完了，他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点难受。

那个念头又在头脑里盘旋，他拼命告诉自己不是这样的，他对波尔图也很重要――可是竟然找不出来重要在哪里。

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一会儿觉得就这么擅长进攻也不错，一会儿又责备自己不会防守，一会儿想才16岁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好了，下一秒心里那个声音又在说，要不是在波尔图，他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

塞巴斯蒂安孤零零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就像变成了不言不语的雕塑一样，他看着球迷们离开夜色下的安塔斯球场，偌大的球场因为人群离开而显得空旷。心里杂乱无端，不知道是什么念头驱使，让他拖着残腿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走进球员通道，走进球场，这个时候，安塔斯球场已经空无一人。

连保安在阻拦他无果之后，都已经离开了。

他慢慢的走到了球场中央，那是中圈发球的地方。他走过了球场中央的那个巨大的白色圆圈――很多次，比赛刚刚开始的时候，他就是站在那个圆圈之后或者旁边，等待开球。他走到了最中心的位置，坐在发球点的旁边，双脚搁在圆圈的两边，手撑上去，比了比，双手拉在一起，合成了一个圆。

轻轻的将头靠在了自己的手臂上，闭上眼睛。

――就像他怀里抱着一颗皮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