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兰枝不知这个中缘由,但听了这话,也知晓了他辞官不任的决心。
这样的七品县令芝麻官,不任也罢。
“屋顶你记得找人来修。”她打着哈欠都还惦记着那屋子什么时候修好。
卫殊拿起灯罩,吹熄了烛火,他合衣躺下,正闭了眼养神,耳边忽而传来一连串的呼噜声,响声之大,堪比屋外的雷鸣。
他错愕地转过头,两眼摸黑地看着年年这个兔崽子,难以置信就他这样的一副小身板,是怎么打出如此震天响的酣声的?!
“这小崽子平日里都这么打呼噜?”
楚兰枝透过夜色都能看到他脸上的神情,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她掀开被褥,越过床榻爬将到年年身后,把他拢到身边躺下,一下下地抚着他的后背道:“趴着睡压住了喉咙口,就会这样打鼾。”
卫殊看着她曼妙的身姿,被夜色勾勒得影影绰绰,他隔雾似地透见了山峦的轮廓,不自在地撇开了目光。
“唔,娘亲~~”年年呓语出声,他被抚顺了呼吸,没了呼噜声,不忘挑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楚兰枝怀里。
“快点睡,别折腾你老娘了。“楚兰枝摸黑地打了他两下屁股。
卫殊在夜里轻笑出声,随即一道目光挑开了夜色,横了过来。
“笑什么笑?“楚兰枝嫌他看别人挑担子不吃力,瞎凑热闹,”有什么好笑的?“
“没,“卫殊挑了句好话说:”我琢磨着明日便找人给你修屋顶去,下雨天也不打紧,能修就成。”
就冲年年打呼噜这动静,这事便等不了。
楚兰枝看穿了他的心思,“不出去访友了?“
卫殊转头看着熟睡的年年,不紧不慢地道:“晚点过去也不迟,你这事比较急。”
一夜到天明。
落雨停歇,天光逐散乌云,庭院里落了一片晴明,深井台上青苔幽幽,雨滴悬挂在屋檐上,将落未落。
年年从酣睡中醒来,咋了咂嘴,张开双臂想要伸一个懒腰,这才看清怀里拢着一条精壮的胳膊,他顺着这只手慢慢地往上看,被卫殊掀开眼皮的一道眼神给凉到了。
“呦喝!”年年从床上惊跳而起,连连后退缩到了床角,吓得整个人都傻了。
卫殊抖了抖发麻的胳膊,脸上那表情恨不得把手臂都给砍了。
“你打呼噜就算了,还留哈喇子。”
“睡觉没个睡相,滚来又滚去,就算是个球,挨着角落也能停下来,你还沿路返回,再滚一次。”
“我就问你,为何抱着我的手睡觉,你才能消停下来?”
还死不撒手地抱了一夜!
岁岁听完这番控诉后,躲在楚兰枝怀里偷偷地笑了起来。
“别笑话你哥。“
楚兰枝故作训斥地打了岁岁两下,她翻坐起身,见年年低头一个劲地抠床板,窘迫得没脸见人,她就为他说了两句公道话:
“你这般嫌弃,昨夜为何不甩开他的手?”
“不舍得吵醒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还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
年年脸红得抬不起头来,他跳下床,套了鞋子一溜烟地跑没了影。
楚兰枝躺回被窝里,背对着他催了声道:“记得——”
“把你那屋顶给修了,这事我比你还急。”卫殊抢了她的话道。
楚兰枝和岁岁把被褥盖到了头上,躲在被子里笑得花枝乱颤。
三味书院休沐,偏院里空余下寂静,年年坐在门槛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拔着草,扔了一地的碎草屑。
“太子爷如此雅兴,大清早地来书院除草,不错不错。”
年年眯缝着眼看向了面前的钱团子,见他穿得花红柳绿的,还骚气地打着一柄折扇,一看就没个正经样儿,“难得十五休沐两天,你来学堂干什么?”
钱团子折扇一打,收回手道:“上次先生罚我抄写《曲礼》,我不是没写么,今日赶了个大早过来写写。”
年年信他才怪,习字课上不写字的人,会赶在休沐日来写?他怀疑钱团子别有动机,“我爹爹出远门,你别想着过来蹭饭吃。“
“那我来得正是时候!”钱团子和他一道坐在了门槛上,脸上洋溢着意外之喜,“你和先生睡了一夜,没出什么事?“
年年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蹿红,那么羞耻那么丢脸的事,他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钱团子见他这反应,震惊地张大了嘴,“不会真出事吧,他把你怎样了?“
“闭嘴,“年年警告他道:”以后我不许你说他的坏话。“
钱团子叫嚣道:“呀喝,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就一夜功夫,你就倒戈叛变了!“
“他是我爹,“年年一边拧巴了小脸,一边得意地晃着他的小短腿,“谁也不能当着我的面,说他的半句不是。”
娘亲说的没错,他昨夜是出尽了洋相,爹爹嘴上不饶人,还是让他搂了一夜的胳膊,虽然他嘴硬地不承认想要个爹爹,但是有爹疼和没爹疼的孩子是不一样的,经过这事后,他也是有爹疼的孩子了,自然得对爹爹维护得紧。
楚兰枝抓了四个团子作劳力,人手一个研钵,让他们研磨出珍珠粉、竹炭粉、青黛粉和玫瑰花粉,以便制作胭脂用。
她看着这个初具规模的小作坊,想着管理得当的话,个个都是生财小能手。
宋团子闲来无事上门蹭饭,干活自然得卖力些,“师娘,你瞧瞧我这珍珠粉磨得如何?“
楚兰枝手指捻了捻粉末道:“再细些。“
宋团子点头明了,别看他骨架瘦削,一副弱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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