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去。”
薛蟠苦着脸道:“千金难买早知道。我不是想着陪家人过节么?谁有闲工夫奉承他去。”
小朱道:“如今得先把当日的宾客设法查出来,看可有年岁模样相似的。”薛蟠点点头。小朱凝神半日,忽然轻声道,“我总觉得那人是司徒家的,不知缘故。”
默然了会子,薛蟠也轻声道:“第六感通常很灵光,尤其是你这种人的第六感。”
小朱幽幽的道:“若真是他们家的,你待如何?”
薛蟠道:“那会很棘手,只能借力打力。”
小朱哼道:“你倒是全然不把天家放在眼里。”
薛蟠正色道:“贫僧乃方外之人。害死人命者终须偿命,凭他姓什么。”
小朱怔了怔,撤身回到院子中接着收拾药材。薛蟠摸摸光头,总觉得这位大爷不大高兴。想了想跟过去帮忙。一时薛蟠弄错了两根,小朱一言不发将药材拿了回去。一没骂人二没讽刺,显见气儿不顺。薛蟠乃咳嗽两声:“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最要紧是的真诚。若成日生闷气打哑谜,读书少的没文化的肯定猜不出来。你说是吧朱爷。”
小朱将手中的药材一扔,没好气道:“告诉赵文生一声。弄死一个姓卫的和弄死一个姓司徒的是两码事,让他仔细掂量清楚。”
“……老天!我没想到这一节。”薛蟠打了个冷颤,看着小朱欲言又止。
小朱拿起药材:“还杵着作甚。”
“……是,我这就去。”
薛蟠转身去了客院。赵茵娘跟着薛家的孩子念书去了,赵牛独自在院中百无聊赖。薛蟠乃上前低声道:“烦劳赵施主赶回扬州,问赵先生一句要紧话。”
赵牛忙问:“什么话。”
“今犯人很可能就是那个‘卫家’的子弟。烦劳你再跟他确认一次,如果是,还要不要报仇。”
赵牛立时道:“还确认什么?不是早说过了?”
薛蟠摇头道:“你们家独他一个儒生,有些事只有他懂。赵先生自是想替侄女报仇的,只是涉及‘卫家’,要冒的风险极大、要花的时间极长。须得他亲自斟酌,三思再三思再三思。茵娘先在我妹子院中住两日,你快去快回。”
赵牛见他说的慎重,只得答应。连衣裳也懒得收拾,径直命小厮套马车。薛蟠在旁嘀咕道:“你这身形竟然不会骑马,好生奇怪。”
赵牛苦笑道:“我们这样的人家哪里买得起马。”
“额,也对。是贫僧思虑不周,抱歉。”
次日起金陵便开始下雨,晨昏簌簌不歇。四日后赵牛回到金陵,进了门直奔薛蟠院中。薛蟠这几日哪儿也没去,单等着他。
只见赵牛头上身上尽是灰尘,目光黯淡满面疲乏。乃两步上前一把拉住薛蟠的胳膊,声音微颤:“不明师父,那姓卫的究竟是什么人!”
薛蟠立时明白赵文生之意,长叹道:“他这么决定……其实才是对的。终究你们家那么多人口。”赵牛眼睛直盯着薛蟠。薛蟠又叹,招呼他跟着走。
薛家花园里头有个十三曲桥。寻常人家爱在桥上修个水榭水亭,薛家这桥当中却是一片六丈见方的空地,只围着栏杆连个顶都没有。这会子雨半大不小,二人走到桥心空地当中立住,身上已湿了小半。
怔立了许久,直至二人都快湿透了,薛蟠低声清晰道:“那卫施主不姓卫,姓司徒。”
赵牛皱眉道:“姓司徒的很不好惹么?”
“也不是都不好惹,只他们家不好惹。”薛蟠道,“他们家碰巧出了几个皇帝。”赵牛霎时呆若木鸡。薛蟠等了片刻才接着说,“那人……极有可能是皇帝的儿子或侄子。一旦出了什么岔子,便是满门抄斩、诛灭九族。那就不止你们赵家几百口人命了,还有亲戚朋友街坊邻居、亲戚的亲戚朋友的朋友等许多不沾边的无辜者。赵先生自己敢舍下一身剐,却不能拿他们一道冒如此大险。”
赵牛登时掉下泪来,双目依然圆睁。分明他头上有雨水滚落,竟能分得清哪儿是雨哪儿是泪,无声无息。薛蟠看在眼里心如刀绞,忍不住跟着垂泪,愈发低声道:“也未必是他们家的。如今还未查明白。纵然是……也未必没有法子安然脱身。”
过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赵牛不曾拭泪,向不明一躬到地,颓然道:“没有把握师父也不会急着让我跑这趟路。猴儿是个明白人。若只我们哥俩也罢了,脑袋掉了碗大的疤。既会拖累亲戚朋友,那就……那就……”他使劲儿摇摇头,甩掉脸上的泪和雨,偏立时有新的泪和雨滚下来。不知过了多久,赵牛猛的转身大步朝桥边走去。薛蟠立在桥心,双拳紧握泪如泉涌。
眼看着赵牛黑色身影拐过几道弯子走到桥边,他忽然立住不动。又过了会子,他竟折了回来。乃回到桥心在不明跟前立定,双目杳如深水,低声道:“师父,我若出家为僧,可算是断了与赵家的瓜葛?”
薛蟠道:“不好说,可能会被查出来。”他顿了顿,“不用这么绝望,不是没有法子。他们家人口极多,兄弟斗得极厉害。”
赵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薛蟠微惊。赵牛沉声道:“我家与师父素昧平生,师父竟肯帮我家如此大事。我知道师父是位金刚菩萨。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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