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点头,喊了个小子领余得水去梨香院。
他俩还算没把贾母给忘了。京里头规矩大,薛蟠本不该见李纨等人。因他是个和尚、不在俗世中,遂将贾母院中众人都见了一回。王夫人看见外甥极和蔼,笑若菩萨。
林黛玉赵茵娘也在呢。薛蟠瞧着她两个道:“你俩可安生?”
赵茵娘满面无辜:“我们规矩着呢,何尝不安生了?”
“安生就好,贫僧不过白嘱咐你们。”薛蟠道,“老太太喜欢,少不得事事由着你们。这么大了也该自觉点,功课不可拉下。”
二人齐声道:“知道~~”
贾母微微皱眉:“女孩子家,认得两个字不做睁眼瞎也就罢了,何须劳顿她们功课。”
薛蟠诵佛道:“因为是女孩子,要学的东西愈发多些。不然白白被人哄骗。多少人家的主子因为不会看账目,被奴才联手外人掏空了家产。老祖宗,艺多不压身,功到自然成。”
贾母淡然道:“那是外人男人的活计。”
薛蟠看着贾母似笑非笑道:“内外本是同体,塌了哪块都使不得。规矩也非亘古不变。”贾母没来由的心中不悦。王熙凤只当他意指荣禧堂,嘴角悄悄挂出丝笑意。
而后邢夫人与王熙凤一道带着林黛玉去见贾赦,王夫人让薛蟠去她屋里说说话儿。
再入荣禧堂。如原著所言,贾政与王夫人的屋子并非正室而在耳房,想来他俩也清楚不合规矩。小丫鬟捧了茶上来便退去,屋中只余薛蟠与王夫人两个,王夫人立时红了眼圈子。
薛蟠最不爱听人哭,忙先诵了声佛。“姨母面上精神仿佛不大好?是身子不爽利么?还是担心大表妹?”
王夫人正欲哭诉心中许多委屈,闻言忙说:“你表妹自打去年秋天让皇后派去什么书库,到如今一年多,半点消息也没有。我竟不知她究竟如何了。”
薛蟠思忖片刻道:“此事舅舅写信跟贫僧提过。姨母,依贫僧看,表妹多半是命数上出了什么岔子。娘娘怕当不上了,咱们与舅舅商议设法让她出来吧。”
王夫人大惊:“我儿命数极好,能出什么岔子!”
“也许冲了什么人。”薛蟠道,“必不是冲了太上皇、太后、皇帝、皇后这四位,否则大表妹旧年早被撵出宫了。然宫中贵人最多,妃嫔、皇子、公主、皇孙,随手一抓一大把。不论什么命数都可能冲了贵人。”
王夫人面如金纸:“哪能有这等事……该不会是遭了人算计吧。”
薛蟠垂目道:“就算遭了算计,咱们又能如何?压根不知道谁干的,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干的。如今要紧的是后续怎么处置。难不成就让大表妹在书库里熬到二十五岁么?”
王夫人喊道:“万万不可!”过了会子急道,“我儿命数极好、与人无争,断乎不会冲了谁。”又过了会子,“咱们家是功勋老臣之后!元儿小时候进宫觐见,太后都夸赞过她聪明俊俏、知礼懂事!”
薛蟠依然垂目:“功勋老臣之后不止贾家,太后夸赞过的也不止大表妹。能进宫的,无不年轻、无不貌美、无不聪明,无不有来历。有人赢就有人输,输赢皆常态,阿弥陀佛。”
耳听“刺啦”的一声,原来是王夫人手里捏了帕子,竟生生将那绢帕撕成两段!“黑了心肝的贱人!”
薛蟠迟疑片刻道:“甥儿虽为僧人,还略有些武艺和本事。表妹若趁年轻出来想嫁人,甥儿必帮着判断那男人可好不好,日后亦能护着她不受丈夫婆家欺负。她在那里头甥儿便有心无力了。”
王夫人面上显见略有迟疑。半晌,终是咬牙道:“我儿生有大福分,如今不过暂遇上点子波折罢了。”
薛蟠不觉失望,唯有垂头诵佛。他知道过会子林黛玉要过来,恐怕王夫人迁怒,遂另寻了个话头。“姨母,二表弟瞧着有些体弱。”
王夫人果然把元春撇下了,愁道:“可不是么。自打落胎就弱。”
薛蟠便开始说些养生练气的话题。古往今来,养生和八卦皆是妇女的最爱,扯上两三个时辰没问题。扯着扯着,外人有人回话说王熙凤亲送了林黛玉过来。王夫人登时皱眉。
薛蟠含笑道:“这小女娃儿真真聪明,跟林大人一样。若生了个男儿身,少不得也能考个探花郎。可惜了。”
王夫人思忖道:“林大人在苏州官声想来甚好?”
薛蟠点头:“极好。林大人极得圣宠。”
王夫人登时站了起来:“既是侄女儿来见老爷,我得去照看照看。”薛蟠诵佛,默默跟在她身后。
出去一看,林黛玉神色平静嘴角含笑,想来贾赦接待得不错。既有王夫人与薛蟠陪着,贾政也给足了颜面,回忆了一阵子贾敏又夸赞了一阵子林海,薛蟠在旁帮腔。后薛蟠遂与林黛玉一同告辞。他去梨香院,王熙凤送小姑娘回贾母院子。
林黛玉与赵茵娘都是孩子,睡一张床足矣。贾母已命人将碧纱橱收拾出来安置她俩。等过了残冬再替林黛玉整顿房屋,赵茵娘想必也该走了。
黛玉回去时,碧纱橱已妥当,赵茵娘正伏案做功课,宝玉在旁左一句右一句的打扰。赵茵娘颇不耐烦。见林黛玉回来了,忙不迭的把宝玉丢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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