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抛洒在柴房的窗口上,映在顾笙的睫毛上,泛起一丝白亮,围在她的不远处,几个婆子正在争论.
“王嫂子,不是我说,这事还得老太太明儿点了头,才能成的。”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婆子,头发有些花白了,可是穿着却比其他婆子更加体面些。
“哎呀喂,李婶儿。”那王婆子掐着腰,道:“老话说了,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我也是奉命行事,李婶儿权当看不见就是了。”
“可是我见着了,而且老太太让我守在这里,人没了,我如何交代?”李婆子说到这里,忽地藐了顾笙一眼,带着几分悲悯,顾夫人好狠的心,竟要趁半夜结果了大小姐,这可是正经主子!
顾笙的头垂得更低了,睫毛眨得飞快,似乎在害怕。
此时,几个婆子已经争执出了结果,那个李婆子无奈地站在那里,其他几个婆子则在房梁上绑绳套。
“大小姐。”一个婆子笑眯眯地扶顾笙站起来,道:“这事怪不得我们,黄泉路上你好走。”
顾笙一言不发,低垂着眼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绳套打好了,白晃晃的三尺白绫,在月光下显得分外诡异,两个婆子扯着顾笙走到房梁下,哗啦啦风起,吹得一阵旋风。
“大小姐上去吧。”两个婆子强行架着顾笙登上杌子。
“我双手还没解开。”顾笙忽然道,声音有些发颤。
两个婆子对望一眼,又看向了为首的那婆子,那婆子沉吟了下,道:“大小姐……”
“母亲希望我是自杀。”顾笙截住她的话,下面的话没有说,婆子却也明白,顾夫人自然更希望顾笙“畏罪自杀”,若是顾家杀得太明显,倒显得做贼心虚。
“死前绑上的绳子,死后是解不开的。”顾笙又道,她是快死的人了,三更半夜这么说,无端里透出几分阴森。
为首婆子打了个颤,终于点头,道;“把她双手解开。”
这话一出口,顾笙暗自吁了口气,她袖子里有两样保命的东西:玉佩与软筋香,前者是抬出王爷的身份镇压,后者可以迷昏婆子逃命,解开绑手就能活路。
正在此时,只听外面传来脚步声,门“吱呀”被推开,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走了进来。
她一进来,屋子里的婆子都显出敬畏之色,躬身道:“方嬷嬷。”
顾笙微微抬头,认得妇人是顾夫人的心腹方氏,眉目俏丽,打扮体面,浑身透着爽利,进了门,一言不发,径直走到顾笙跟前,伸手摸索着顾笙的身上,香饼、香囊、香丸、玉佩、锦囊……
顾笙的脸色大变。
方氏却是一笑,对着众人道:“你们都忘了吧,大小姐可是调香的!”说着,把那些东西放入一个锦囊里,拍着顾笙的肩头道:“大小姐放心,这东西下葬的时候,定定是随了你下去的。”
“还给我。”顾笙伸出手,手指在微微颤抖,她的底牌被人拿走了。
方氏挑了挑眉,吐出两个字道:“上套。”
背后两个婆子蜂拥而至,强行架着顾笙要上杌子,顾笙见势不好,忽然喊道:“方嬷嬷,你看看里面的玉佩是谁的?你若是这么做,会后悔的!”说完,暗叹一声,自己也最终不得不拿出王爷来庇护,身份暴漏之后,证据怕是很难拿到了,即使拿到了,那赏钱怕也够呛。
方氏愣了愣,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锦囊,拿出那玉佩看了一眼,忽然又“啪嗒”关上了,高声道:“快上套吧!”
顾笙脑袋“嗡”地一声,厉声道:“方嬷嬷,你不看看那玉佩?”
“我知道。”方氏似笑非笑道;“我不知道,大小姐,我只能说一句,你命不好。”
顾笙听得似懂非懂,茫然之间,已经被人推上了杌子,有婆子正强拉着她的头套入绳索。
怎么回事?按照道理来说,那玉佩一看就价值不菲,象这样的信物,方嬷嬷这种级别的奴婢不会不认的,可是她居然忽略而过?这是唯恐麻烦,所以先斩后奏,还是认得那玉佩,可她是王爷的对头,越发要下杀手?
只是她已经来不及再想,随着绳索的套紧,窒息感慢慢蔓延身,这是要死了吗?顾笙想笑,又有点想哭,果然是炮灰命,前世做二妹的替罪羊,这一世,还是替罪羊?
不要,她绝不甘心,即使是炮灰,她也要……
咦?
顾笙正要使出决绝手段,忽然看到方才的李婆子来回走动,面上焦灼不安,时不时看方氏一眼,像是有话要说,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出口。
这个婆子曾经试图阻止过这场杀戮,那么……
顾笙心电转念,一脚踢翻了面前的婆子,自己一下从杌子上歪了下来,正好扑倒在李婆子的身边,一股子墨香袭来,灵州檀木制作的,墨香!
果然如此!
顾笙一把拉住李婆子的胳膊,低低道:“快去叫我爹。”
李婆子一怔,张了张口,小声道:“大小姐。”
“我爹让你来,不就是为了这个?”顾笙咬牙道。
李婆子脑袋“嗡”地一声,结结巴巴道:“你怎么知道的?”
顾笙咧了咧嘴,这种墨香也只能是父亲书房里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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