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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郡的泥人,的确是有名的,取自太和郡才有的紫泥,是以在太和郡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物件,大街小巷都有得卖。

在帝都倒的确是个稀罕物件。

左右许多日未曾出门,正好上街去转转,时欢带着含烟上了街,寻了处茶楼坐了。茶楼中的先生说的正好就是那位传说中的顾公子。

天下顾姓何止千万,皇家之姓自是不同的,但说到顾公子,便是指顾辞。顾辞年少成名、惊才绝艳,三岁成诗、七岁通晓兵法、九岁上了战场凯旋而归,之后,顾辞就开始了他无往而不利的人生。一封又一封捷报、一道又一道圣旨,一箱又一箱的赏赐,一人得道,傅家水涨船高,一时风头无两。

再无任何世家足以比肩。

只是,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胶州战役之中,顾辞重伤垂危,拖着一口气被抬了回来,至此,缠绵病榻,药石无医。曾经关于少年的传奇,终于成了传说,世人再提顾辞,总要道一句,可惜。

可惜……

“可惜。”

声音落在耳畔,带着几分笑意,漫不经心地很。时欢眸色温缓,支着下颌回头看他,“你怎么来了。”

熟稔得很。

对方一袭绛紫色长袍,外罩银色细纱,姿容俊美,带着几分妖气,在她对面坐了,自顾自倒了茶,“路过,见到了你家小丫鬟,说是你在这里,想着也是许久未见,便上来一道喝杯茶。怎地突然对顾辞感兴趣了?”

“不过是随便听听。”她低头,指尖摩挲茶杯,半晌,“你也觉得他可惜?”

“从至高处跌落,世人都道可惜。”

“可你……不是世人。”你是宫泽。

闻言,对方饶有兴趣地笑了笑,“你对我的评价倒是高。”他姿容本就出色,一笑之间,愈发像是淬了光,邻桌两个小姑娘一边说着话、一边偷偷往这看,面色泛红,两个小丫头推推搡搡地,却没有一个敢起身走过来搭个讪。

男子面色微寒。

他长相出色,却并不喜旁人过多关注,生平最烦旁人说他“漂亮”。

她笑,带着善意,见那俩姑娘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还好心情地点了点头,算作招呼,对方仿若小心思被窥伺,愈发地不敢光明正大地往这瞧了。

“倒是……可爱的年纪。”

“你同她们一般年纪。”他提醒。

是啊,她们一般年纪。偏生她尚未出生便已被指腹给了皇家,走路尚且走不稳的时候便开始学习宫廷礼仪、狼毫笔都握不住的时候就开始一笔一划地练字、学画,倒是早早失了这般天真烂漫的模样。

“世人只道高处风光无限,却不知,如履薄冰、步步维艰。何况皇家皆多疑,傅家手握几十万大军,如今又出了个惊才绝艳风头正盛的顾辞……”

“只怕早已树大招风、功高盖主了。”

“胶州战役只说顾辞重伤而回,留在史书的想来也是寥寥数字,主将重伤、战役险胜……个中缘由却终将掩埋在战地茫茫百里黄沙中。”

她说话声音不大,在略显喧嚣的茶楼里,就像滴水入海,倏忽间消散在风里。

却有一男子,身形狠狠颤了颤,目光落在时欢身上,却见她背对着自己,看不清表情。那人低着头,一路想着方才听见的对话,门口,林渊蹙眉有些不满,“主子让你进去买些茶叶而已,你怎地磨磨唧唧地这么许久。”

“里头说书先生正在说公子的事,便留着听了一会。”林江想了想,还是没将时姑娘的事情说出来,毕竟,那一战,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是禁忌。

说不得、碰不得。

林渊不疑有他,嗤笑,“就这些个说书的,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陈芝麻烂谷子的话,多听无益。”

林江晃晃手中茶叶,“回吧,主子想来久等了。”说完,笑了笑,笑容却有些勉强,胶州战役啊……如今想来,都只觉得疼……世人眼瞎。

而茶楼里,时欢根本不知道自己这番话被另一个人听去了,她说完自己也不曾在意,只听着那说书先生还在抑扬顿挫地滔滔不绝,收了心思,问对面男子,“真打算搬去帝都?”

“嗯,已经派人去找铺面了。”他笑,妖气得很,“未来太子妃的人脉不用,那我岂不是太傻了?”

“如此,也好。”她不曾否定,也不在意他言语之中的戏谑,偏头看到窗外含烟朝这边走来,便起身告辞。

宫家是太和郡有名的富商,有权有势的富商,朝廷江湖都有人脉,生意遍布各行各业,而时欢同宫泽结识,源自香料。

帝都内宅的贵人们,大多什么都懂点,必要的时候可能会成为保命的筹码。而她,自小兴趣所在,是以母亲请了宫里的嬷嬷亲自教授。

她于那茶楼饮茶,听得便是关于宫家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听得有趣,却不知道故事中的主人公就在邻桌,他说他家中贩卖香料,问所用香料出自哪里。

那香,是时欢自制。

那人,便是宫泽。

后来,宫泽愣是给时欢弄了个类似顾问的职位,挂虚职,也不用坐堂,偶尔问问这方面的一些问题,这频率也不高,个把月也没个事儿,却会每月定时让人送工钱过来。

工钱不好白拿,于是闲来也会写一些寻常又不大常见的香料配方,听说极好卖,是以,宫泽又将原来的工钱翻了几番,一来二去,也算熟识。

后来才知,香料仅仅只是宫泽产业中极小极小的一小块。

宫泽,宫家如今真正意义上的掌权人,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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