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塞听着他两斗鸡似的师兄弟阋墙,不由得抚掌大笑,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棋局凶险异常,生死攸关,大家都提心吊胆,倒是林先生还有闲情逸致来观察他人,真是颇有宠辱不惊的王者之风。”
“您说笑了。我紧张的很,只是家师曾有教导过,棋局中最可怕的,不是对手,而是自己的恐惧与狂妄,与其终日提心吊胆,还不如该干嘛干嘛,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先生老师的建议很有意思。”
“不是有没有意思的问题,他老人家的棋局成绩不错,给的建议我自当照办。”
“成绩不错?那他想必在东院很有名。”杰塞被这个问题挑起了兴趣,“南,你认不认识类似的厉害角色。”
被称作南的男子是敌方阵营中唯一的一张东界面孔,闻言慢条斯理的端起茶盏,“据我所知,有那么一两个,但都已经死了。”
“你都死了多少年了,”杰塞爽朗的大笑起来“除非林小姐的老师是借尸还魂,或者在你那个时代不过泛泛之辈,否则你们多半说的不是同一个人。”
他这话或许说起来无心,可对于尊师新丧的林岑来说,可以算得上相当无理了。
然而作为焦点中心的林岑连语调都不带一丝颤抖的接过了他的话头,“我也不太清楚,或许也有可能是因为老师成名是在您死去之后呢,要不然您再给些其他的提示?”
南昭,这是男子在铭牌上写着的名字,倒还认真沉思了半晌,“我白天的时候,去东院看了看,发现东院水榭旁的荷花已经被连根拔掉了,觉得有些可惜。”
“那片荷塘对我而言还挺有意义的,”他的手指无意识的在桌面上轻叩,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像是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以前在东院读书的时候,经常跟朋友一同去那里赏荷,同伴中有人极喜荷花,还据此发明了一种茶饮——傍晚把茶叶用细纱囊包好放进合拢的荷花花心中,第二天花开的时候在取出来。”
“可惜如今喝不到了,”南昭端起茶盏又喝了一口,“还挺怀念那时的味道。”
“家师也曾跟我讲过他当年读书求学时的事情,从未跟我讲过什么荷塘水榭的事情,想必他应当是在您之后才进入的学院,”林岑沉默片刻,才组织好语言回答,“不过他老人家一向嗜茶如命,如果知道不曾喝过这样的好茶,大概也会和您一样遗憾的。”
现场一时陷入了名为物是人非的伤感氛围中。
“东院流行一句话叫‘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一道女声破开了逐渐低沉的氛围,那是黑营阵营中最后一位,坐在夏天琅对面的黑营王后,苏菲.特雷西亚。
不同于波尔加德的烟视媚行的妖妖调调,无论是坐的笔挺的身板,教科书般完美的餐桌仪态,说话时低缓清晰的吐字,这位姐姐从头发丝到脚趾甲无不散发出一股母仪天下的正宫气息:端庄,肃穆,威仪天成。
倘若把她和杰塞和波尔加德框在一起交给写手大触进行二次创作,得到的多半会是以“暴君,贤后,妖妃的三角修罗场”为主线的同人文和条漫。
正宫娘娘继续以发表国演讲的阵势发着言,“所以,我们不应该囿于过往的伤悲,而是应该汲取教训,好好对待棋局,这样才是对逝者最大的尊重,也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
“我一点都不希望看到一个被过去困在原地,因而手足无措的可怜虫,不管他是队友还是对手。”
这话实在有些趾高气昂的意味在,夏天琅不禁将目光投向林岑,担心这位仁兄一个不爽当场跟对方争论起来。
然后他就看见当事人一脸的心悦诚服,一边鼓掌还一边评价道:“说得好,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夏天琅:但凡少收点钱,也不至于夸张成这样。
下一秒就见他收了巨款的师兄假模假式的望了眼窗外,“您的教诲我一定牢记。我看时候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就此散了,大家晚安。”
说完也不管对面作何反应,径自起身向门口走去。
夏天琅忙起身跟上了他,走了几步后他却突然发现了不对。
彼得他们没有跟上来。
不祥的预感如同零星的火花,以在沈班时接受过的无数次训练为媒介,瞬间拉响危机的警报。
无数方才在宴会上的不对劲源源不断的冒了出来,仔细想想,在宴会进行的过程中,整个白营除了他和林岑,居然没有其他人在讲话,大家的咽喉仿佛剥夺了发声的功能,只剩下吞咽的作用。
哪怕是他,在一开始也不知为何,尽管那时他并不算饿,只是一个劲的埋头吃饭。
当这种众人埋头吃饭的场景发生在以社交为主要目的的饭局上,就十分耐人寻味了。尤其是吃饭的人和他们的对面坐着一群讲求礼节的名门之后,却对此没有表现出不满的情况下。
一股没来由从心底生出的恐惧促使着他快步朝林岑走去,然而就在此刻,头顶的吊灯诡异地闪烁几下,‘啪’地一声熄灭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忽然充斥着不似人言的刺耳声音,即使捂上耳朵,仍旧无法阻隔。脑内像是有千万只手在黑板上挠过,播放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