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时夏天琅在场而且突然福至心灵地听到了这段话,他一定会愤怒的朝着那个声音大喊“闭嘴,不要再说了”。
因为林岑的状态已经开始变得非常,非常的不对劲。
声音仍不依不饶的继续说着,“但他却死在了棋局里,在他的三个徒弟两个身死局中一个远走界外后,以一个加冕者的身份,死在了棋局中。”
“停下,”林岑终于开了口,但他此时的声音已然带上点处在崩溃边缘的声厉内荏,再不复先前的从容平静,他的手还在维持着擦墓碑的动作,细看却会发现整只手被紧紧的攥出了青筋,还带上了神经质的轻微颤抖,“不要再说了”。
一个平日里视理智为常,天塌下来也岿然不动的人,此刻满脸的惊惶恐惧,如强弩之末般的奋力挣扎着。
“真是奇怪啊,”声音对他痛苦的挣扎熟视无睹,毫不留情的再度重复了一遍了题面,“你说,这究竟是为什么呢?你知道答案吗?”
你知道答案吗?
在林岑多智近妖的学院时光里,这句话曾经伴随着五花八门的问题,从无数人口中吐出,传到他的耳中。
却从来没有哪一次,能像现在这样,如地狱大门初开时发出的嘎吱声,让人想要不顾一切的落荒而逃,只求远离。
“为什么呢?”
脑海内最后那一根以理智捍卫的弦,啪的一声断掉了。
“是我。”地狱大门轰然洞开,群魔蜂拥而出,将他包围的密不透风,一张张扭曲可怖恶意森然的面孔中,他听到自己的声音。
“他之所以要再一次进入棋局,是因为我。”
云层恰好遮住最后一点月光,秀丽精巧的人工假山瞬间笼上了漆黑的阴影,勾勒出较周遭更加嶙峋森暗的轮廓,像是憧憧鬼影,将他的身影吞没。
又像是时空隧道,将他拖回那次棋局结束后的某一天。
随着他将书桌上的东西第无数次扫落,像是条件反射般的,身后传来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
来人已然对这种场景驾轻就熟,默念复原咒,将原本扫落在地上的物体一一归位,按照前几天的情况看,等到最后一样东西物归原处后那个人平淡地劝解“出来走走”,而后是他斩钉截铁地回以一声“不了”,一直如此,几成套路。
但这次,或许是四五天的房间独处终于帮他找回了一点平时的作态——包括那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事风格,在最后一件物品即将归位前,他开口,“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你第二次的棋局名单?”
沈苍梧对这句质问中咄咄逼人的语气恍若未闻,反而用一种能惊掉院人下巴的温柔语气耐心解释道,“不得肆意谈论被封名者,违规者将遭到棋局惩罚......”
“轻则断其手足,重则当场抹杀。”师长平和的劝诫并不能让他的心情平静下来,反而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些埋藏在土里被拼命打压却仍旧肆意生根发芽的自责悲恸,此刻终于破土而出,将他的理智数蒙蔽,“但是你好好的看看我啊,我现在这个样子,死不死究竟有什么差别呢?”
气氛随着话的出口顿时陷入了针落可闻的状态,他似乎听见后面传来细微的响动,像是身后被他质问的那个人欲言又止的内心。但最后却还是传来那句,“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人是太过坚韧的存在,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会随着时间的冲刷而变得能够与之和平共处,哪怕是再汹涌的情感,再刻骨的过往。”
老狐狸的话语间带着寻常讲课时一样的淡然笃定,但对于此时的他而言,却不再拥有了那种能让他无条件相信的魔力。相反,他回过头,直视着自己的恩师,眼神中含着少年人直白的轻蔑,“别总把时间拿来说事,人之所以会放下某件事,只是因为那件事情对他们来说还不够重要罢了。”
“进棋局前我就答应过她,如果有什么事情,我豁出了命都会保住她的。可我却没有做到,所以就算在找寻真相的途中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本来,就是我欠她的啊。”
少年人的情感总是这样突如其来而又浓烈直白,上一刻还在和师长唇枪舌剑地争辩,下一秒却因为提到了死去的同伴悲从中来哭得不能自已。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令他看不清眼前的沈苍梧对这句话究竟摆出了怎样的表情,只听得对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了,一个问题,你最后一次见到南瓷的时候,她是和李斯特在一起的对吗?”
“是.......师父你发现了什么?”他忙擦了擦眼睛,下意识喊出幼时弃置已久的称呼,像是在寻求着某种庇护。
然而对方却没有因这罕有的示弱而软下心来,反而又回到了先前那副云淡风轻的高人面孔,仿佛眼前流着泪的并不是自己这些天来温柔劝说的爱徒,“猜测罢了,你明天收拾东西去界外吧,休学手续我会替你办的。”
“什么?”他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打得措手不及,“我不能加入吗?就算不能加入,为什么非得去界外。”
“第一,目前我得出的只是一个猜测,作为老师,我从来不会告诉学生任何存疑的消息。第二,找寻真相的过程太过艰险,我犯不着留一个拖油瓶在身边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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