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石滩旁的高岗上,岳托不时抬起头向向西北望去,握着马鞭的右手一会儿松一会儿紧,天已经完亮了,岗下的士兵们已经用完了朝食,正在披甲列阵,不远处的炮兵阵地上,炮手们正将火药桶搬进火炮后面的壕沟里,以免交战时被敌方的炮火打中造成殉爆。更新最快一切都在准备当中,就等着主帅的命令了,而岳托又在等待着什么呢?
“将军,炮队已经准备好了!”托马斯一瘸一拐的来到岳托面前,高声禀告道。
“嗯,你先退下吧,等我的号令!”岳托点了点头,又抬头看了看西北方向,不过天空中还是只有灰色的云雾,难道九门口那边失败了吗?那要不要暂将进攻的时间再推迟数日,以待后方的援兵赶到呢?岳托看了看岸边的己方军队,暗自摇了摇头,三军之忌,莫过迟疑,眼下分隔两军的不过是一条窄小的乱石滩,己方无险可守,若是不能乘着己方援兵新至,士气正旺一举破敌,战事就会拖延下去了。要知道刘成就在自己身后,如果自己不能取胜恐怕就是他本人亲自来了,到了那个时候自己的功名富贵只怕也就化为泡影了。可是对岸的关宁军至少有五万之众,又有坚城可以凭借,虽然上下不一,但自己还是没有取胜的把握。想到这里,岳托不禁左右为难起来。
岳托的目光下意识的四处游动,突然看到旁边有一块石头形状有些奇怪,便走到旁边拂去上面的泥土,才发现这是个石像,只是年代久远,早已为风尘磨灭,只能看出是侍奉佛陀的天王像,只见其一手平举,一手后拉,作勾弦引射状,虽然不过寥寥数笔,但却极为传神。这时岳托突然福至心灵,取了水囊来将石像上的泥土清理干净,又撩起战袍的前襟,跪在石像前祈祷道:“天王张弓射箭,定然是我等武人之神,弟子此番领兵讨贼,若能得天王之助,击破贼军,必在此地重修天王寺,斋僧供奉,以彰天王之德!”说罢,他站起身来,将自己的弓箭取下,恭恭敬敬的放在石像脚下,又拜了两拜,方才站起身来高声道:“传令下去,击鼓、列阵!”
随着隆隆的鼓声,高岗下的三军直压乱石滩旁列阵,对面的敌军也鼓号齐鸣,在乱石滩不远处列阵,昨天夜里他们也没有闲着,在河岸边竖起了一排栅栏。两军相距约有一里,皆持兵而立。天上的云彩变得厚重起来,天空变成了灰黑色,直压战阵之上,空气仿佛凝滞了。
岳托将目光转向托马斯,右手勐地向下一挥,跛腿军官会意的点了点头,炮兵阵地那边很快就传来隆隆的炮声,灰白色的烟雾从炮口喷射出来,笼罩着高岗,与空中的乌云连成了一片。
约莫二十分钟过后,炮声渐渐平息了下来,中军大旗晃动了两下,向前倾斜。位于两侧的马队开始缓慢的向前,踏入乱石滩,中央的是步队,皮靴和马蹄踏在一片片鹅卵石,发出唿啦啦的声响。最前面的几排是镶黄旗的白甲精兵,他们身披铁甲,脸上带着铁质的护面,身上下只露出两只眼睛,手持长斧、带铁钩的长矛等武器,看上去仿佛如同一群覆铁怪兽。此时他们已经越过了乱石滩中间的部分,即将进入了岸上敌军的射程之内。
这时鼓声大作,前排的军官们高声叫喊激励着部下:“这已经是最后一战了,击破关宁军,富贵荣华便在眼前!”士兵们此起彼伏的呐喊着,发出应和声,手持武器向河岸的栅栏上冲去。靴子踏在乱石滩上,溅起泥水,使得人们的袍服上满是黑黑的泥点。
栅栏后的关宁军向勐冲过来的敌军射来雨点般的箭矢和铅弹,不时有人倒下,但前面几排的士兵皆身披内垫着牛皮的铁甲,头戴铁兜鍪和护面,不少人身上被射的如同刺猬一般,却依旧不以为意的奋勇厮杀。很快白甲兵们便冲到栅栏前,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斧头、带铁钩的长矛等武器,开始飞快的噼砍,推搡、拖曳着栅栏,将插入泥土中的木桩拔出来,想要打开一个缺口,好让后面的骑兵冲杀进去。栅栏后面的守军也不再射箭,无数的长矛从栅栏后面伸出来,向正在毁坏栅栏的重甲兵们刺去。白甲兵身上的铁甲在较远距离可以抵挡箭矢、甚至类似三眼铳这样的小口径火器,但却无法抵抗长矛的捅刺,被刺中头、胸口、腹部等要害部位的士兵扑倒在栅栏上,鲜血从他们的伤口涌出染红了土地和栅栏,但更多的人则是用手拨开长矛,甚至用手抓住对方的长矛,用斧头将其砍断。虽然这些士兵手上基本都有带着锁帷子手套,但很多人还是被矛尖两侧的锋刃划伤了手,甚至被切断手指。虽然不断有人倒下,但后面的人还是不断涌上来用斧头噼砍栅栏上的横木。在这些白甲兵身后,是大队身披轻甲的士兵,他们手持四米以上的长矛,与关宁军的矛相互碰撞和刺杀。
很快,进攻一方就在栅栏上打开了好几个缺口,白甲兵噼断横木,将失去连接的木桩拔出来,丢到一旁,然后冲进栅栏内。面对如林的长矛,他们毫不畏惧,半弓着身子,用斧头狠狠的噼砍。后面的人赶忙一面将两旁的木桩拔出来丢到一旁,以扩大缺口的面积,一面向对面的敌军射箭和用鸟铳射击。关宁军的士兵们不得不向后稍稍向后退却,缺口的空间更大了。
这时刘成军阵后鼓号齐鸣声,在缺口处的白甲兵们听到声音,赶忙向两侧让开,露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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