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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也只能溃败而逃。”

安翠歪在人肉沙发里,又暖又舒服,时不时抿一口烈酒,烤着火炉,整张面孔面若桃花,慵懒醉人,但理智却还是清醒的。

“不要被眼前的成功迷住了眼睛,元家能拿下南方不是只靠运气,兔子急了还咬要人,更何况是一匹狼。”

秦世悬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换做沉思,鞠了一躬,转身离去。只是走着走着,忍不住又回头看一眼,见男子将女子圈于怀中,两人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他低头敛眸间所有的冷硬和战场上厮杀出来的血腥杀戮都消失无踪,百炼钢成绕指柔,说的便是眼前这幅景象吧。

可他内心仍然充满担忧,安翠身上谜团极多,她会制造惊人的武器,懂得改良农具改革农耕技术,会很多他们根本想都想不到的事情,谋略无双,野心勃勃,极擅长把控人心。

他悄悄调查过上河云家,虽然是世家,手下也攥着赚钱的店铺,可她再是受宠的嫡女,也不应当有这种奇思妙想,雄才伟略。她是个谜团,他甚至怀疑她是不是云珠,但此时此刻他的这种怀疑毫无意义,因为没有人会在乎。韩枭救过他一命,他视他如亲兄长,他不希望他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被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三月开春,冰雪逐渐消融,农民开始忙碌春耕,而养精蓄锐了一整年的军队,开始出发继续征战了。

人们夹道欢送,他们踏着地,发出整齐的气势汹汹的吼声,士兵们感受着亲人们的鼓舞,越发抬头挺胸,战意凛然。

安翠和韩枭一起,两人御驾亲征,韩枭原是不想让安翠跟着去的,这一路不知道要打多久,旅途艰苦,风餐露宿,他不想让她吃苦。安翠却觉得一辈子就打这么一次仗,当然得体验个彻底。

见韩枭看她,她朝他露出笑来,韩枭看了一会儿,将目光收回来,凝视前方,杀气沸腾。既然如此,只能尽快把另外一半江山打来,才能叫她好好呆在行宫里好吃好睡了。

这支虎狼之师从被开始侵蚀南方的每一座城池,正如安翠预想的一样,熬过艰难冬日的人们已经彻底按捺不住,听说打来了,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恐惧,都欢欣鼓舞,仿佛是被挟持的人质终于等来了援救一般,大开城门欢迎他们。最糟糕的是军队士气很低,已经到了未战先败的地步,仔细想想便也能明白,壮丁是抢抓来的,人家也有父母家人,也想要过上安稳日子。

从旭州到萧河,从乾京到平州,不是被打得落花流水,就是守城士兵弃城投降,他们一再逼近,元家势力一再消减后退。

明眼人皆知,大势已去,或许从安翠选择从那不被权贵放在眼里的黎民百姓入手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这个结局。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

但元家为了打这天下付出了一切,就这样放弃未免也实在叫人不甘心,尤其是元真已经有些走火入魔。元真坐在大椅上,看着下面幕僚们急躁忙乱的议论,脑中还在回想那个久久不去的梦,甚至想多了都有些魔怔了,梦里不是这样的,他一路从南打到北,他受人景仰,他成了皇帝。

对,梦里他最后成为了赢家,所以他还不能放弃,也许还有机会呢万一最后出现巨大反转呢如果他现在就放弃,像他们说的那样投降,岂不是亲手将这江山拱手相让

他的这执念,让他顽抗到底,而云楚已经因为思虑过多内心恐惧太甚而生病了,她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生怕下一秒听到安翠打来的消息,还是她的贴身丫鬟梅兰提醒了她。

“小姐何必如此忧心您和云珠小姐怎么说也是姐妹,她即便真的打来,其他人再如何,您也定然不会有事的。”梅兰看出她的忧虑,这样劝了一句。

云楚这才恍然大悟,对,她是因为预知了未来所以才故意和她调换方向这件事,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云珠是不知道的,既然她不知道,她也恨不到她身上。云嵘至今生死未卜,云家人屡次往那边送信也未曾得到过一句回应,但其他云家人也有生活在她的势力版图中的人,却一个也没死,没有来秋后算账,可见她对同族人还是手下留情的。

既然如此,她或许也不会被杀死吧而且仔细想想,这也未尝不是上天眷顾,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姐妹,无论哪边是最终赢家,她都能沾到光,日子都会比以往要好。

这样想着,云楚眼里总算有些亮光,对未来有些期许了。

她打着美好的小算盘,然后,在他们无谓的负隅顽抗之下,安翠终于打到南方政权的“京都”来了。

兵临城下,元真仍然不愿意举手投降,他亲自出征,然后看到了安翠。

一瞬间他瞪大双眼,如遭雷击。

那个女人坐在那样一匹罕见的神骏之上,神情气质均十分突出,枭军队伍中有女兵众所周知,可这一看便绝对不是什么女兵,她是女王。可她长得却和他梦中的女子一模一样

枭城夫人云珠云珠

一瞬间,元真脑中闪过了很多画面,云楚总是捏着玉佩,来到他们家后即刻屡屡献殷勤,以及曾经隐约听她提起原本要来他们家的是另外一位女子,只是后来做了交换

他突然想通了,即便荒谬,可一瞬间他确信了,咽喉涌起一阵腥甜,他喷出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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