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人离开了,留下了遍地的死尸。
刘家庄内,所有敢于反抗的庄丁都死的干干净净,唯有胆小怕死的妇孺,以及寥寥几个男丁幸免于难。
侥幸存活的人们完被吓破了胆子,贼人虽然早已经走了几个时辰,可还是没有一人敢踏出院门半步,他们生怕遭了贼人的毒手。
真正胆大鲁莽的家伙都已经死了,剩下的人,再也没有丝毫的勇气。
翌日一早,刘家庄别院遇劫的消息才传到县城,而这时候,距离事发时间已经足足过去了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的时间,足够王腾去做很多事情了。
比如,将粮食藏匿起来,然后消除沿途车辆留下的痕迹。
王腾来自后世,深深懂得销毁证据的重要性。
杀人越货这事情说起来确实有些残暴,明面上,王腾毕竟是山西的大明参将。
如果被有心人抓住了把柄,将其宣扬出去,只怕王腾马上就要面临天下人群起而攻之的局面。
官府统治地方的基础在于世家豪族,而当地的官吏军将充其量只能算是官府、世家的代言人。
王腾这么做,就等于在挑战整个天下的阶级制度,是要被千万人唾骂的。
当然了,那只是最坏的局面,只要王腾把事情做的干净漂亮,再把后事处置妥当了,就算刘永贵认为是他做的,可没有证据,别人也定然不会偏听一面之词。
王腾不怕与世人为敌,只是眼下他立足未稳,实在不能再妄生事端了……
神池镇隶属乐平县,当刘家庄被劫掠的消息上报到这里的时候。守将刘永贵再也顾不得装病了,他咆哮着抓着县尉的脖颈,恶狠狠地咆哮道:“贼人呢?贼人是谁?”
乐平县尉背景浅薄,遇上刘永贵这么一个有做后台的守将,自然是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逾越。
此时,被刘永贵凶狠地摁在了屏风上,县尉却不敢有丝毫的怒意,只是颤颤巍巍地解释道:“刘将军息怒,刘将军息怒啊,贼人有什么来路,下官一概不知啊,将军要是想问个明白,不如去神池镇一探究竟。”
刘永贵皱了下眉头,他眸子闪过一抹狂暴的血光,嘴里道:“一探究竟?嗯?好,老子就去神池镇看看,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杀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说罢,刘永贵自顾自地离开了。
县尉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本想提醒一下刘永贵,要小心城外的冠军侯,可话到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在乐平这么多年被人当孙子一样使唤着,县尉早已经受够了,本以为这不见天日的日子还要持续两年,可没想到王腾来了!
虽说县尉并不认识王腾,可这却不妨碍他对王腾拥有的巨大期盼。
这场过江强龙与地头蛇的对决早已经开始了,乐平县尉希望王腾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那样的话,他这个挂名的县尉就有了出头的希望了……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梦想,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渴求。
来到山西之后,一直困扰王腾的粮秣问题终于解决了。
这就好像深刻悬在脑门上的利刃终于被拔掉了一样,王腾也就罢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把心中的忧虑挂在脸上。
可负责辎重补给的徐方就显得乐不可支了,将所有的粮食藏匿过后,他径自来到了王腾的大帐。
“大人,这粮食可真是及时雨啊,一千石,足足一千石粮食啊,我做梦也没想到那庄院会有这么多的粮食,都说边外贫瘠,我怎么觉得这山西的富庶程度远胜关东啊?”
认识徐方这么久,王腾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高兴成这副模样,他摇了摇头,道:“穷的不是豪族,富的不是百姓,这土地财富米粟都到了豪族世家手中,百姓拿什么来过活?百姓没了活路,边塞自然也就穷了,反言之,关东诸郡那边,世家豪族虽然也积累了不少的财富,可百姓生财谋生的路子却有不少,两相比较,自然是关东显得富庶些。”
徐方深以为然,不过今日里他可不是为了哪里富庶的问题而来的,他是想问问王腾,这类似的买卖日后要不要多做上几票。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掌管米粟钱粮,永远不会知道大军“吞金兽”的来历。
跟随王腾之前,徐方虽然游历过不少地方,增长了不少见闻,可他却从未想到过,原来保持一支军队的战斗力需要投入这么多的人力物力。
没有银钱米粟,就别想拥有一支成规模的强军!
这是徐方总结出来的道理。
“大人,要不然特意抽调一部军马,让他们专门去做这无本的买卖?”
话语间,徐方不无期待。
王腾摇头笑道:“这可不行,要是这时候突然冒出一股横行无阻的大盗出来,时间未免有些太过凑巧了,明眼人都能够猜得出来,我是幕后主使。”
王腾说的句句在理,由不得徐方反驳。
本以为这家伙该消停了,可片刻之后,徐方犹自不肯轻言放弃,嘴里道:“要不然让他们去别的地方?”
王腾没想到做了辎重营的营官之后,视金钱如粪土的徐方完变了个人儿,不过想来对方也是被没粮的前景吓怕了,所以才会这么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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