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恒来了,带着一支庞大的鸟人商队。
他们乘坐着舒适的马车房子和牛车房子,浩浩荡荡地来到天水寨。
这种建筑当年由王亥发明,但又被抛弃了。
不过,王恒对此却乐此不疲,甚至差点等不及了。
王恒的移动房子里,配备了三桶清水,一桶用来洗头,一桶用来洗脚,另一桶用来洗手。
王恒惬意地伸展着四肢,这让他看起来有点像末代的国王,正享受着最后的欢愉。
“既然有遍地牛脂,我们为什么要像猪狗一样,整天啃土呢?”
“既然有梦想和远方,我们为什么非得窝在这肮脏之地呢?”
“既然我们掌握了命运的密码,为什么不去彻底改变它呢?”
这一次,王恒并没有跟天水寨的人交易,他连那块曾经带给他们财富和荣耀的石头都没上去,直接高高在上地站在牛车上开始了演讲。
天水寨再次沸腾了。
郭羊的第八个儿子和第三十一个女儿,看着王恒那神气的样子,羡慕得一塌糊涂。
尤其当他们看见那装饰了各种琉璃和水晶的三只大水桶,激动得浑身发抖。
“我们已经掌握了神的秘密,可以用算术预知人类的命运。”
王恒翻手取出一叠打磨得很薄的金属卡片,向着人群抛洒而去。
天水寨人尚未反应过来,那些金属卡片突然变成了一群鸽子,在人们头顶快速盘旋了三圈。
那些鸽子转眼间又变成了金属卡片,飞回王恒的手里。
“每个人的命运都可以被推演,被占卜,甚至可以被改变。”王恒将那一叠金属卡片捏在手里,轻轻用手指搓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郭羊的十五个姑姑突然转身跑回家了,关闭了窗子和门,甚至用几百张兽皮将整间房子都遮住。
“那个人是魔鬼,可以唤起很多年前的记忆。”郭羊的姑姑们惊恐万状,想起了那个令人发霉的雨季,她们被母亲关进没有窗户的石头房子。
但另外的人,却激动得浑身发抖,甚至还有人突然晕厥过去。
郭羊站在远处的山坡上,一言不发地眺望着王恒身侧三尺的地方。
他看到一个浑身鲜血的老男人,站在王恒的左侧,微笑地望着郭羊,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
“天哪,是王亥!”
祖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像一缕稀薄的烟,被风吹得左右摇摆。
她浑身沾满了乌鸦的羽毛,看起来更像那些女鸟人。不过,她实在太枯瘦了,郭羊只是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祖母的脸庞,她就化为一阵黑色的灰烬,飘走了。
郭羊愕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有点弄不清楚祖母的存在属于什么形态。
在天水寨人的思维中,世界分为固体、液体和气体,但显然,祖母好像不属于这几种。
郭羊回头再看王亥时,发现那个浑身是血的老人不见了。
“占卜者,歌者,浪迹天涯者,保持一部分永恒秘密者,说的就是你!我!还有他!”
“成为我的仆人,昔日荣耀将加持你身!”
“我们什么也不做,也将会得到世界上三分之一的宝藏!”
王恒又一次挥舞他粗短的胳膊,像一个真正的国王那样演讲着。
……
郭羊回到自己的石头小仓库,却意外地发现了王亥。
这个老人坐在他经常所坐的那只凳子上,掀开血迹斑斑的兽皮,让郭羊看他身上那四道蹩脚的伤口。
本来,按照九宫格的分解方式,四道伤口可以将王亥分割成九部分。
但眼前的这四道伤口显然是仓促间造成的,不仅其边缘有些毛糙,而且最关键的那一斧子竟然砍偏了,将这个鸟人部落曾经的王者弄成了不规则的八块。
“是你弟弟下的手,他当时手抖得很厉害。他杀死了你的身体,但你弄碎了他的心。”
郭羊仔细检查了一番,认真地说道。
王亥笑了笑,将兽皮重新裹在身上。
“你的炼丹术出人意料的好。”
“我不炼丹了,现在只炼香油。”
“我在三百之外就闻到了,比一般的丹药更值钱。”
“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个人谈论了几天几夜。
好几次,王亥请求郭羊帮他一个忙,但都被郭羊拒绝了。
郭羊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但他知道对手的力量比自己的强大太多,他可不想给天水寨招惹来天大的麻烦。
“即便是你不出手,别人也要弄死你。法则变了,郭羊。”王亥翻了翻身,眉头紧皱,似乎身上的伤口还在疼。
无论王亥说什么,郭羊拿定了主意,决意不会将不疼的指头伸进磨孔里去。
“如果,我用大地的法则跟你交换呢?你要知道,你祖父郭马终其一生,唯一没有搞清楚的就是它。”王亥微笑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奇怪的袋子。
郭羊知道,那里面装着一本古老的书。
这本书属于横空出世的事物,当时就引发了一场大地震和一场空前绝后的洪水,一些潜藏于天空和大地深处的神秘力量撕碎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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