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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郭羊沉迷于胡思乱想时,李家门村出大事了。

冉末,冉思家族的旁支叔叔,在家里被人弄死了。一刀致命,只在咽喉部位留下不足半寸的一道伤口。

据村里几位老人说,冉末是在自家门口被人弄死的。当时,冉思先去村头酒肆沽了一角酒,一瘸一拐的走到家门口。就在他举手推门的时候,有人在他喉咙上割了一刀。

冉末推开了门,向前走了七八步,突然站住了,然后慢慢跪倒,长长吐了一口气,喉咙间喷出一股粉红色的血沫,头就垂下了。

是单膝跪倒,典型的商人跪拜姿势。

在他走过的七八步里,只有两三滴血。

冉末的妻子和五个儿子正蹲坐在一个土台子边吃饭,突然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他最小的儿子,跟郭羊同岁的冉丑,出门查看动静,第一眼就看到父亲正在慢慢跪倒。

村里经常死人,但如此莫名其妙死去的,冉末是第一个。所以,村人都聚在了一起,围着冉末的尸体低声议论。

郭铜匠混在人群中,目光闪动,不知在想什么。郭羊,端木牛他们也混在人群中,一言不发。

“这一定是周人干的,只有他们有兵刃!”

“我看未必,说不定商人中也有人藏了兵刃。”

“可怜的人啊……”

郭羊仔细观察了一下冉末咽喉处那道细小的伤口,有些诧异。高手,绝对是一名使刀高手干的。

郭羊自忖,即便是他的刀法发挥到极致,也做不到如此干净利落。这一刀太快,甚至连挨刀的人都没有察觉,直至走出七八步方才直接死去。

他不经意地看了看人群中的父亲,却见他也微微皱眉,似乎有些疑惑。

“我看,一定是周人干的,他们宰杀我们,就跟宰羊一样!”

人群中,有人大声喊道。

“对,他们被羌人和蛮族鬼方的人打的落花流水,却让鞭子和刀子落在我们身上!”

“听说了没,东夷部落的十八个王,联合起来攻打周人姜子牙受封的齐国,已经快把那个老东西打趴下了!”

……

商人们的怒火压抑太久,稍微有人煽风点火,就会轰然燃烧,不可遏制。

“大家听我说,今夜,那些周狗就要调集监视我们大商遗民的八个师,去救他们的老窝了。洛邑城里的大人们传出话了,今夜,攻占瀍水西岸的新王城!”

一个面色狠厉的汉子跃身上了冉末家的土坯茅草屋,挥舞着粗短的胳膊,大声喊道。

“攻占新王朝!”

“杀死周狗!”

李家门村的人都疯了,纷纷回家去找兵刃了。甚至,有二三十人身上竟然藏了兵刃,当场取出来。

有人将提前预备好的羊油火把点燃,一时间,半个李家门村就被火光映照得殷红一片。

郭羊看了父亲郭铜匠一眼,只见父亲眉头紧皱,对着他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冉末家。

郭羊略一沉吟,趁着混乱,悄然挤出人群。

进了铜匠铺,郭铜匠已经坐在榆木桌子边,端着一碗清水慢慢喝着。

“爹……”

郭铜匠伸手制止了郭羊。

“羊,你认为呢?”

郭羊皱眉说道:“是阴谋。”

郭铜匠点了点头,从身上取下一个灰色的小袋子,递给郭羊,缓缓说道:“沿着瀍河,凫水到下游去。先躲进那个天坑深处,避开锋芒,然后,去首阳山找你师父。”

郭羊一愣,问道:“那您呢?不一起走?”

郭铜匠微微有些失神,盯着即将熄灭的炉火,沉默半晌。

“有所为,有所不为。生而为商,死亦何憾。我跟你……不一样。”郭铜匠涩声说道。

“有什么不一样?一个腐败的国,亡就亡了!那些商遗顽民,为了一己之私,就要成千上万的人白白送死。这样的商,值得么?”郭羊一口气将深埋了好几年的话说了出来,顿觉心情都舒畅了。

“羊,我意已决,休要再言。本来,我也想跟你师父那样一走了之,可是,我……是先王的驭龙大臣。知道什么是驭龙大臣么?就是立誓精忠于王的人,是王的心腹大臣。”

“王被周人污蔑为纣,别人不知道,难道我不知?内忧外患,八方诸侯落井下石,背信弃义,趁着王为大家扫平东夷之时,奔袭朝歌,亡我大商。此为国恨!”

郭铜匠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周人背信,借口三监之事,灭我族群,奴役商民百万,除了洛邑十余万,其他遗民在押解途中被尽数屠灭。你母……你母在第三批迁移遗民之中……”

郭铜匠端着水碗的手微微颤抖。

“叭”的一声脆响,陶碗化为齑粉。

“爹……我娘她……”十年来,郭羊第一次听到母亲的消息,不禁心神大震,泪水顿时就狂涌而出。

“听说,有一批被迁徙的遗民逃了出去,到北方去寻箕子了。”郭铜匠涩声说道。

“是不是我娘也逃出去了?”郭羊急切地问道。

“可能性不大。她只会一些粗浅的世俗武术。周人兵卒常年与羌氐征战,实力非凡。我给你说出此事的目的,是让你明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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