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春城这边的赈灾,将近尾声。
“案子结了,重建堤坝之事,皇上也派了钦差来。”
“王爷总算可以赶在中秋前回京了。”
青烟收拾好东西,一脸的轻松自在。
“是啊。”
顾慕远呼出口气:“总算可以回去了。”
因着水灾,春城百姓流离失所。
所幸朝廷及时调拨了赈灾钱粮。
帮着他们,度过了这一难。
想到初来春城时。
灾民们居无定所,食不果腹,哀嚎遍野。
心中就忍不住唏嘘。
想到造成这一切的,是那些中饱私囊的贪官污吏。
顾慕远就觉得厌烦。
身居高位,却不能体谅民情,一味只顾享乐。
果然,蛀虫最是恨人。
“王爷。”
正自出神地胡乱想着。
一个侍从匆匆进来禀报。
“春城的百姓们知道您今日启程。”
“都聚在外面,说是想要向您道谢。”
“道谢?”顾慕远诧异。
自己做的只是分内之事。
有什么需要别人谢的?
心间略迟疑了下。
点点头,与青烟一道出了府门。
虽然在外领兵征战多年。
但是眼前的情景,还是让他心内感动不已。
临时住处的街边。
密密麻麻围满了人。
上至白发苍苍的耄耋老人。
下至不懂世事的垂髫小童。
尽都围聚在他的门前。
甫一见他出来,众人俱都跪地拜谢。
“这是做什么?快请起,快快请起。”
顾慕远忙不迭下了台阶,将最前面的一位老者扶起。
青烟等人也赶紧过去,跟着招呼大家起身。
“王爷是我们春城十七万八千六百五十七户人家的救命恩人呐……”
老者被他扶起身,激动的泪流满面。
枯若老树的手,紧紧握住顾慕远含泪道。
“身为皇子,自当以百姓疾苦为先。”
“本王做的,只是分内事,众位父老乡亲切莫如此……”
老者拭去泪。
颤巍巍从身后年轻人手中。
接过一本厚厚的册子递过来。
“听闻王爷今日便要启程回京。”
“百姓们无以为报,特署此万民册,聊作心意。”
“还请王爷莫要嫌弃。”
“万万使不得。”
顾慕远连忙推辞:“本王如何能受如此大礼?”
那老者握住他手道:“王爷救民于水火。”
“此册虽不抵金银,却是我们的心意。”
“王爷万勿推辞。”
说着,又重跪下去。
身旁人也跟着,呼啦啦跪下一片。
“王爷一心为民。”
“我们心中感激,无以为报,还请王爷不要推辞。”
顾慕远不禁喟叹,将那万民册接过。
子民们要的最是简单。
却愿意将心掏出来,以作回报。
一行人回到京宁城时。
比原本预定,提前了半日。
南凤仪正躺在书房的贵妃榻上,大睡特睡。
昨夜里。
因灵心说,听着院里有蛐蛐叫。
她就带着不绝,逮了半晚上。
逮着是逮着了,就是睡得太晚。
早起用了早膳,抱着本账册就又睡了。
元福来叫了几次,都没有叫醒。
无奈,只得领着三位美人,到大门外去迎候。
顾慕远没瞧见她,心里自然不悦。
不等众人行完礼,便大步进了王府。
元福一路小跑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赔笑。
“王妃近些日子都没有出门。”
“整日窝在书房里,学习管家事务,十分用功。”
“许是昨夜看的太晚,累着了。”
虽然顾慕远待人一向冷漠。
可元福就是知道,他在气什么。
心里不禁为这位小王妃捏了把汗。
前面人突然停下脚步。
元福悄然看了眼头顶含娇殿三个大字。
赶紧打住话头:“老奴去安排晚上的洗尘宴,先行告退。”
顾慕远没理他,漫步进到院内。
瞧着整修一新的东院,径自走了进去。
贵妃榻上,南凤仪睡得酣甜。
瓷白的肌肤,因为酣睡,两颊浮起团淡淡的红晕。
气色看起来,似乎比自己走前好了许多。
柔柔软软地窝在那里。
刚才的气恼,瞬间消散。
顾慕远只觉心间一片温热。
俯身将落在地上的账册捡起,随手翻了翻。
数月不见,她竟真的在学习管家事务。
真是没有想到。
抬手将她额前碎发拨到耳后。
顾慕远就坐在一旁,将她的手握进掌间。
静静瞧着她如画的眉黛。
心底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蓦然一阵掌风袭来。
顾慕远连忙侧身,便见一道身影飞掠而至。
一掌直奔自己面门。
“什么人?”
“竟敢在王府撒野!”
怒斥一声,顾慕远抬手格挡开来人。
细看,却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不绝看了眼他握着南凤仪的手,不禁皱了皱眉头。
“放开。”
“什么?”
见他仍不松手,不绝掌风一转。
又往他胸口拍去。
顾慕远抬手挥出一掌抵挡。
你来我往,转瞬竟过了二十多招。
心下不由纳罕:这女子能够自由出入含娇殿,似是王府中人。
莫非,她就是南凤仪捡的那个孤女?
“不绝,快住手。”
被吵醒的南凤仪,看到眼前情景,吃了一惊。
坐起身来,连忙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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