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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贞重伤之下,身体一时行动不便,靠陈化及在元贞指导下配药煎熬并悉心照料。数日过去,陈化及的耐心恭谦和聪明细致,让元贞看在眼里喜上心头,这个倔强的小叫花虽然话不多,但是眉宇间却透着一股难以隐藏的灵动之气。
这一日,冰雪初融,春回大地。关王庙前树木的枝条也渐软渐绿。一派盎然春意!
陈化及从炉灶间端出药来,服侍元贞喝下。正要退去,忽听元贞道:“化及小友,这些时日亏你照料,老道我身体恢复大半了。”陈化及听闻,心中喜悦,说道:“看道长气色愈发好,再过几日,想来便能健步如飞了。”
“哈哈哈……健步如飞!好!”元贞大笑道,“只是我这小庙存药不多,要想痊愈,还差几味山中灵药。”
“是哪几味?我去采!”陈化及挺起胸膛。
元贞看陈化及肩膀虽稚嫩,但说起话来斩钉截铁、掷地有声,不禁更是喜欢,呵呵笑道:“我没有出手救助你那中毒的前辈李文成,后又受重伤。你本可一走了之,为什么要留在这照料我这病恹恹老道?”
“道长与前辈的江湖恩怨,我并不了解。但前辈生前,我对他配药施针,是偷师于道长,虽不能为前辈解毒,也算您间接施救。况且道长于我有救命之恩,化及岂能以怨报德见死不救!”陈化及正色道。
“年纪虽小,事理分明,好。”元贞叹道,“可惜天蚕堇毒让你气脉尽失,不能练武,否则倒是一块好材料。化及小友,我来问你,什么是医?”
“爹娘在时,常教我‘医者仁心,悲天悯人’。医是济世救人之术,是仁术。”陈化及道。
元贞笑道:“好一个‘医者仁心,悲天悯人’!我再问你,你若是医,该当如何?”
陈化及这几日每天做些取药煎药的事,事虽小,但不知不觉对医道已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却从未想过自己若是医者该如何。元贞此问,陈化及不禁一愣:“我若是医,自当,自当治病救人……”
元贞接着道:“你可知‘下医医病,中医医人,上医医天下’?”
陈化及问道:“上医医天下,天下如何可医?”
元贞笑道:“国之将覆,上医医国,可保万民安泰;众生颠倒,上医医人、医神、医恶鬼,能扶六道清宁!”
国家有兴衰浮沉,古来多有定国安邦之才的大贤者出世,拯救国家于危亡,这不难理解;医者悬壶济世、治病救人更是常理。可元贞所说“医神、医恶鬼”却让陈化及摸不着头脑,开口问道:“神鬼之说,本就无迹可寻,如何医得?”
元贞闻言,手握拂尘微微一笑道:“房屋中暑热寒冷摸不着,人畜体内瘙痒疼痛看不见,我问你,它们是否存在?”
“这……”陈化及道,“存在。”
“你没见过,不意味不存在。”元贞道,“所以,化及小友,你愿不愿意从此做一个医病、医人、医天下的医者?”
陈化及听元贞如此说,明白元贞要传他高明医术,心中大喜,当下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叩了三声响头,朗声道:“师父在上,化及从此谨遵师父教诲,医病、医人、医天下!”
元贞见陈化及如此,更是难掩欣喜之情,仰天长笑:“哈哈哈!我元贞活了大半辈子,以为要在这破庙独自隐居了此余生,没想到收了你这样一位好徒弟,好!好!你自不必出家,我收你为道门在家弟子!愿你从此济世利人、弘扬医道、丕振玄风!”
言罢,元贞设坛焚香奏表,授了《事师威仪》,正式收下陈化及为徒。
陈化及自父母双亡后,一直流落街头、讨饭为生。由此因缘来到这云蒙山,拜入元贞门下,一声“师父”叫出来,四下漏风的小庙竟似有家宅的温暖,不禁热泪盈眶。
简单仪式后,元贞取出几册书籍,诸如《汤头歌诀》、《本草纲目》、《濒湖脉学》、《千金方》、《古本伤寒论》等医道基础典籍交与陈化及,叮嘱他好生研习。陈化及本就出生自书香门第,自小读书写字功底极好,见这些书籍后如获至宝。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除了按元贞吩咐上山采药、煎药外,便是悉心研读这些典籍。
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了。元贞整日看徒儿废寝忘食般学习医道,心中甚是欣慰,在陈化及的精心照料下,伤势也终于痊愈。陈化及天资聪颖,元贞旦有教授,他几乎一学便会,针灸切脉也精准无比。常人要一年半载方可背下的经典,陈化及日夜修习,不到一月便滚瓜烂熟、倒背如流。
这一日晨,清雾氤氲,百鸟齐鸣。元贞取出一轴画像,挂在大殿之上,叫陈化及到像前说道:“徒儿,这是我师,闵一得真人,号懒云子。”
陈化及见画中是一清瘦老道,仙风道骨端坐蒲团之上,画像旁题有偈语:“省自复省省,真幻持两端。非省非非省,应作如是观。”陈化及看得出神,正在参悟偈子,只听元贞朗声道:“跪拜师祖!”
陈化及恭敬稽首下拜。起身后,元贞说道:“你可知为师请出师祖画像是何意?”
陈化及道:“请师父明示。”
元贞道:“闵真人自幼体弱,九岁时生了大病,险些夭折。幸遇不世出的高人东篱道人收入门下,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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