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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是港湾,人们对于自小长大的家更是牵系终生。无论长大后游历何方,抑或从此植根何处,家是梦中的美图。哪怕千山万水,哪怕漂洋过海,童年时那纯真的笑靥总是在家的旧屋中出现,那蹒跚着脚步向历经辛酸的自己走来的小儿,怎不令自己泪花婆娑,思念家的清泪情不自禁地流满脸颊。

遥远的家是儿时的摇篮,一生忘不了的是母亲轻哼的安眠曲,是父亲宽厚的肩膀,是浓浓的亲情。哪怕通往家的路泥泞陡峭,哪怕家简陋黯淡,亲情的光芒依旧灿若星辰。

可既便对家的挚爱之情深入骨髓,也会因了种种的因素羁绊了回家的脚步。不回家,回不了家,正如“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雅坐在桌前双手抱头,她的眉头紧蹙,头胀痛起来,她把双手深入发间,狠拽自己的头发。她本已坚似铁的心开始动摇了:因了自己的不想回家,而让正在童年中的女儿也相陪,生生失却了多少过年的乐趣。

她和儿子朝夕相伴,苦乐与共。现在却把他俩南北分隔,想必他俩的年都过得有些寂寥:得压岁钱的惊喜,烟花绽满夜空的惊叹,走亲戚的热闹……儿子都不能和女儿共享了。

雅为自己的决定而自责,她想:明天就带女儿回去,先回娘家,然后打电话让老公来接女儿回去。雅是一点都不想回婆家,在那里,既便走人家,她也觉得局促无聊。

她觉得自己像一个披挂上阵的战士,时刻保持着紧张,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她总觉有好多眼睛盯着他,伴随着议论和窃语。她觉得在老公那里,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在村里,自己都似一个另类的存在。

明天怎么回?应该没有直达的列车了,即便转车,时间肯定长,雅对怎么转车也不太清楚。那只有坐大巴了,大巴春节期间贵且不说,晚上两点后不能上高速。自己只能在停车站闲转,深更半夜地,这寒冷的天又如何度过?

去年春节回去,一路上衣服越加越厚,那是在列车上,并不是很冷。坐大巴夜晚还要下车几个小时,凌晨五点后才能启程,这几个小时又怎样熬过?

雅越想越头痛,她想:明天若回去了,这刚买的菜该怎么办?土豆可以做成薯条,鸡蛋可以煮熟,红薯可以蒸熟带上,可白菜,洋葱,萝卜就要坏了。

雅烦躁地对生闷气的女儿说:“其实我并不想让你在这儿陪我,我只想一个人清静下,你在这儿,我还要给你做饭、洗衣服。我一个人,随便吃点就可以了,我还正好可以减减肥,你在这儿,我就减不成了……”

雅虽然心情烦躁,还是把红薯蒸上,炒了一钵子薯条,女儿问:“妈妈,你做那么多干嘛呀?”雅说:“吃不完明天再吃。”她没对女儿说明天想回去。

这些年,雅一直被孩子牵绊着,她很想清静个一两个月,干些自己想干的事。

去年春节,雅借口给儿子断奶回去了近半个月。虽然在娘家附近的那套小产权房是雅买的,可并不能关起门来过清静日子。

这是一个亲戚拆了带院的旧房子盖的一栋楼房,它分层出售。因为是亲戚,买房子可以先欠一部分款,所以来买房子的都是妈妈娘家的亲戚。

儿子刚会走,雅觉得终于可以轻松些,可以干些自己想干的事。楼下的亲戚雅叫兰姨,她的孙子豆豆快一岁了,到哪里要么要抱着,要么站他身后弯腰扶着他两个肩头走。

正是冬天,兰姨带孙子出去嫌冷,在家孙子又哭闹,她就常到雅家。她一来,雅便把自己给儿子做的鸡蛋小米粥拌奶粉给他孙子盛上,她总说孙子在家这不吃那不吃,但到了雅家却吃得很好。雅也做得多,剩下的豆豆来吃正好。

兰姨一来就躺靠在沙发上,说自己腰疼,雅就站在豆豆身后弯腰扶着他走。这孩子可比雅的儿子费事多了,不会走,还偏想要到处走,到处扒。雅自己的儿子常常玩一样玩具能玩好久,也不用雅怎么管。

雅就这样哄着豆豆,等快中午兰姨走时,雅竟哄得一身汗,额头上汗汵汵地。雅的儿子从没这样让雅累过,儿子玩累了就坐下玩,或趴着玩,豆豆却是不停地跑,雅不能有坐下休息的空儿。

中午,兰姨终于带着孙子走了,雅疲累得想午睡会儿,可没多久兰姨又带着孙子来了,说儿子媳妇中午要休息,孙子在家吵得他们休息不好。兰姨又是往沙发上一靠,或是到里屋床上躺着,雅想着她腰疼,就又如上午一样,从豆豆身后弯腰抱着他来回走,中间豆豆渴了饿了,雅还要给他弄。自己的儿子倒是晾一边了,雅心里也焦急:她多想把哄豆豆的时间用来看书、写东西上啊!可没办法,雅不敢流露出不满。

这样的日子竟然熬到了春暖花开,雅觉得自己的腰疼病又犯了。没办法,雅把儿子送到一个幼儿园小班里,她在离幼儿园很近的一个画室画画,虽然一幅画工价很低,但雅还是很高兴,终于不累得整天腰疼了。

每天听到兰姨敲门,她头皮就发紧,可又没办法。雅常想,若是自己不住这儿,而是住在别处(这房子其实并不比周边其他家房子价格低),自己现在住在这宽敞明亮的房间里,该多惬意。儿子一向很乖,不哭不闹,雅可以看手机、看书、可以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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