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又在衍庆殿中陪了宁熙帝一会,言语中吞吞吐吐,想替太子求情,又觉得太子行为鲁莽,险些伤了宁熙帝,理应当罚,总而言之,听在别人耳朵里的意思就是,她虽和太子关系好,想做太子妃,但放在她心里第一位的,还是宁熙帝。
宁熙帝显然是被姜妤纠结挣扎的反应触动了心底最深的柔软之处,他又想到了寿昌长公主,可以毫不犹豫替他挡剑为他去死的同母胞妹,生在皇家,从小身边便充满了算计利用,便是如今他贵为一国天子,九五之尊,看似一呼百应,实则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太后抚养他长大,是为了先帝的旨意,太后因此从一个不受宠的低位嫔妃荣升到贵妃至太后。
后宫嫔妃讨好他,是为了争宠晋位,为母家带去荣耀。
而他疼爱的儿女们,把他赋予的尊贵身份,嘘寒问暖,都当做理所应当,只嫌弃他给的不够多,丝毫不会考虑他这个父皇的难处。
全心全意对他,不求回报的,只有寿昌长公主和姜妤母女俩。
从前他觉得自己对阿妤这个外甥女已经很疼爱,如今想来,远远不够,太子胡闹,他为了维护太子的尊严,便任由外面的流言误会她,自以为把天底下最璀璨夺目的珍宝送给她,便是弥补了她,却忽略了阿妤心底的感受。
他以为她胡闹惯了,横竖他护着她,多一两个罪名也没什么,她骄纵跋扈,没有宗室其他公主郡主聪慧,估摸着都不会注意到这些。
可现在看来,她分明就是什么都懂,她是为了他这个舅舅,为了太子,心甘情愿担着那些骂名,还故作不知。
是他这个做舅舅的后知后觉,没瞧出来,让外甥女受了这么多委屈,对不起死去的妹妹。
他甚至为了信阳侯府全心全意的效忠保护太子,想过把阿妤嫁入东宫,可他心里清楚,以阿妤的性子不适合嫁入东宫,她与太子在一起,不会幸福。
他把汪祺福叫过来吩咐:“派人传话,朕要为永安郡主选婿,凡康定城里,四品以上府邸有与永安郡主年纪相当的适婚男子,皆可参选,打听好了,已有婚约退亲的一律不要,此事你亲自去办,带着宫中画师到各家府邸画像,不可收受贿赂特地画美。”
汪祺福躬身道:“奴才遵旨。”
姜妤没想到宁熙帝行动力如此惊人,说要给他择婿,立马就派人大张旗鼓的要宫中画师去四品以上官员府邸画像,她一个郡主,这阵仗,怎么比皇子选妃还隆重。
“舅舅,此事不急,阿妤是您的外甥女,不愁嫁的,您还是以龙体为重。”
宁熙帝摆手道:“只是先挑着,朕的外甥女天下无双,未必能挑到合适的,还需日后慢慢挑选。”他这么做,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向所有人彰显他对姜妤的宠爱,说着他又对汪祺福叮嘱,“也不可收受贿赂,刻意画丑。”
姜妤:“......”
其实这句话大可不必补充,说的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那些皇城公子为了不娶她特意贿赂画师把自己画丑。
姜妤和华阳公主相携着出了衍庆殿,外面霍贵妃还在焦急等待,见到她便带着几个平日里交好的嫔妃围了过来,语气焦急道:“圣上与你说了什么,太子怎么会被罚禁足,你有没有为太子求情。”
姜妤深吸了口气,像是被问烦了,“贵妃娘娘,太子殿下失察,险些伤了舅舅,我舅舅现在还躺在床上,你要我怎么为太子殿下求情。”
“阿妤,你忘了吗?你太子哥哥对你最好,你还要不要做太子妃了?”
姜妤听出了霍贵妃的威胁,心里冷笑,面上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我不会再想做太子妃了。”
霍贵妃听到这话吓了一跳,“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因为太子被罚禁足,你觉得太子失宠了,就想撇开太子。”
众妃闻言心里皆打起了鼓,目光盯着姜妤,生怕错过什么。
圣上只有太子一位皇子,便是犯了再大的错,小惩大诫也便罢了,动不了他储君的位置,这位永安郡主难不成是真的蠢?这么点事就吓的要跟太子撇开关系,还是圣上说了什么,让永安郡主觉得太子没希望了。
姜妤垂头,抿着唇,无论贵妃问什么她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眼眶湿润。
华阳公主搂着她,冷眼瞧着贵妃,“贵妃娘娘,父皇只有太子一位皇子,没有谁比父皇对太子还好,今日他险些酿成大祸,阿妤为了给他求情,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向父皇保证,她以后不会再求太子妃之位,如今父皇只是罚太子禁足,三师照例出入东宫教导太子,贵妃娘娘,你觉得这惩罚还怎么再轻?”
贵妃噎了一声,被华阳公主问的哑口无言。
众妃这才明白姜妤口中的不会再想做太子妃是什么意思,原来是为了给太子求情,没想到骄傲狂妄的永安郡主,为了太子能做到这一步。
贵妃竟还觉得不满,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都说永安郡主最是霸道,如今看来,以太子妃之位要挟永安郡主的贵妃才是真正的嚣张,居然把圣上最疼爱的外甥女都逼哭了。
从乾元宫出来,天已经黑了,华阳公主让她住在宫里,姜妤觉得华阳公主太聪明,看着她的眼神像是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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