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日,上巳节,杨柳春风,莺飞草长。
天边金色光芒笼罩,康定皇城下驻军严守,城门开阔,车马辘辘而过,街道两侧酒肆林立,小贩叫卖的起劲。
上巳春嬉是大宏朝历年风俗,城中妙龄少女三两成群,盛装出行,以求一段美好姻缘。
正午时分,通往临源阁的长宁大街人声鼎沸,一辆朱红色华盖马车缓缓行在街道中央,金丝绣花帷帘围绕,上缀珠宝,穗子铃铛垂坠,朱轮华毂,微风拂过,马车四角叮当作响,引人驻足。
马车两旁跟了数名膀大腰圆的随从,手里举着鞭子,凶神恶煞的驱赶街道上的百姓,“闲杂人等,速速退散。”
不远处几人身穿信阳侯府统一护卫服,腰间挂着刀,围着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走了过来,四周嗡声交叠,“这又是哪家倒霉的公子,运气如此不好,得罪了永安郡主。”声音里充满惋惜。
“只怕不是运气不好,是模样俊俏,被永安郡主瞧上了吧,说不定是未来的郡马爷呢,听说这永安郡主花容月貌,长得跟天仙似的。”这人笑的有些猥琐。
另一人感慨道:“样貌美有什么用,脾气暴躁,陛下钦点的探花郎,潘文远潘公子,仪表堂堂,走马游街时那是何等的春风得意,多少闺阁少女往他身上丢香囊,去年让永安郡主这个女霸王给瞧上了,探花郎高风亮节,威武不屈,被永安郡主当街鞭打,抽去了半条命,躺在床上半个月爬不起身呢。”
“这都算轻的,去年花灯节,永安郡主在灯会上猜灯谜输给了一位书生,失了颜面,派人把书生家里的房子都给烧了。”
提起永安郡主做的混账事,那真是罄竹难书,一箩筐都说不完,永安郡主乃寿昌长公主与信阳侯之女,寿昌长公主与当今陛下一母同胞,先帝驾崩时,福王叛乱,企图谋朝篡位,寿昌长公主替陛下挡箭,救驾而亡,留下了唯一的女儿永安郡主。
陛下痛失胞妹,对永安郡主这个外甥女疼爱有加,比宫中公主有过之而无不及,永安郡主骄横傲慢,恶行昭彰,言官数次请奏陛下惩治,皆被陛下无视,甚至御赐了她一根鞭子,永安郡主对御赐的鞭子爱不释手,常年挂在腰间,看谁不爽就抡一鞭子,有陛下给她撑腰,无人敢管。
在这京畿繁华之地,纨绔公子哥调戏民女随处可见,但做派张扬,任性好色,瞧上俊俏的少年郎便派人强抢的姑娘,永安郡主算得上本朝头一个,前无古人,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众人虽惧怕永安郡主的护卫,却又按捺不住好奇心,远远的观望着,随车的婢女瞧见府上护卫带过来的人,挑开车窗纱帘,面露讨好的笑意,“郡主,您要的人已经带过来了,可要停车?”
语毕,拉车的马突然前蹄高抬,嘶嘶鸣叫,不受控制的向前跑去,侯府婢女护卫惊愕失色,大喊道:“保护郡主。”
为首护卫身手敏捷地制住发狂的马,车厢震动,车内坐着的永安郡主还未来得及呼救,便从铺了绒毡的软榻上甩开,一头撞向车厢,昏了过去。
两个婢女急急挑开帘子爬进车厢,瞧见永安郡主额角一片红肿,闭着眼睛,面色苍白的倒在底下,忙不迭的把永安郡主扶到软塌上。
“郡主,郡主。”
永安郡主躺在榻上没有回应,马车外传来护卫的声音,“两位姑娘,郡主可有大碍?”
珍珠翡翠两位婢女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恐慌,背脊发麻,珍珠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探向永安郡主鼻下,永安郡主忽然睁开眼睛,长睫卷翘,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疑惑的盯着凑在她眼前的珍珠。
珍珠见她醒了,缩回手,喜极而泣,“谢天谢地,郡主您没事,不然奴婢万死难辞其咎。”
郡主?
什么情况?
她这是在——做梦?
姜妤眼神迷离的看了会珍珠,又将视线移向翡翠。
永安郡主姜妤品性虽然不怎么样,一张脸蛋却是绝美,不过十四五岁,便有倾城之姿,五官明艳,皮肤白净细腻,身段纤细,一双桃花眼含着朦胧的氤氲,楚楚动人。
她用懵懂的眼神盯着珍珠翡翠,两个丫头都有些顶不住,这样一副清纯无辜兔子般的模样,哪里像是平日里眼神常含凶光,充满不耐烦的永安郡主啊。
两个丫头相觑一眼,心中俱是咯噔一下,完了,她们郡主不会是被撞傻了吧。
珍珠小心翼翼的问道:“郡主,您身上可有不适?”
姜妤据实回答,“头疼。”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姜妤脑子慢悠悠的有些清醒。
不对啊,做梦怎么会头疼?
两个丫头目光落在郡主额角那片肿胀泛紫的包,看着都疼,郡主身娇体贵,哪里吃过这种苦头,往日里婢女伺候她梳头不小心扯到一根头发丝她都要大发脾气,叫人拖出去打板子,今日受了这么重的伤,她们这些跟着伺候的怕是少不了一顿罚。
到现在还未发作,估摸着是真被吓到了。
珍珠转身撩开帘子对着外面的护卫吩咐,“陈护卫,郡主磕了头,受到了惊吓,速速重备车辇回府,派两人先行回信阳侯府请府医到栖霞院候着,这匹闯了大祸的畜生先带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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