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熙帝赶走太子后,又继续考问姜妤,连问了几个,姜妤一个都答不上来,眼看着宁熙帝面色一点点黑下去,急得她不停抬头看向对面的宗纪,希望他能帮一帮自己,动动嘴巴用口型给自己传答案。
宗纪端坐在椅子上,修长的手指搁在膝盖上,对她的困境视若无睹。
姜妤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会被宁熙帝考问功课,她就不来了。
宁熙帝看着一问三不知的姜妤,沉默了会,端着茶盏喝茶,姜妤趁着他低头的功夫,冲宗纪摆了下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世子。”
宗纪还没说话,便听宁熙帝道:“你喊世子做什么?你可知我刚刚问你的那一句出自哪本书?”
姜妤头大如牛,见宁熙帝面前的茶盏见底了,腆着脸上前,笑眯眯的说:“陛下,臣女给您续茶。”
她提起茶壶把茶盏倒满,双手捧着杯底递给宁熙帝,宁熙帝面色缓和了些,正要伸手接过去,姜妤突然把手缩回去,嘶着气说:“好烫啊,陛下稍等片刻,待臣女把水放温了再喝。”
她长睫低垂,认真的看着那碗水,像是看什么宝物一样。
宁熙帝听到她喊烫,心里一紧,再看她两只眼睛骨碌碌转,还有什么不明白,抬手在她额上敲了一下,恨铁不成钢道:“你呀,回回考问你功课都答不上来,还学会嬉皮笑脸了,四岁小儿都能朗朗上口的三字经你都不知道。”
姜妤一时没听明白什么意思,“三字经,我知道啊。”
宁熙帝脸色一沉,“你连香九龄这三个字出自三字经你都不知道,还敢夸夸其谈。”
“......”
她还以为他说自己不知道三字经这本书。
她刚刚是被问懵了,她虽然不知道香九龄下面一句是什么,但她若认真想一想,三个字的,肯定能懵对是出自三字经。
她也是真的没想到宁熙帝会问自己三字经这种启蒙的书,人之初性本善她倒是背的滚瓜烂熟,后面那些句子早忘了,想到之前自己在宗纪跟前大言不惭说自己三字经早背睡了,姜妤十分尴尬的看了宗纪一眼。
就这一眼,又被宁熙帝逮到了,以为她是对宗纪不给她传答案不满,在威胁宗纪。
“你还看阿纪,你自己吊儿郎当的一篇三字经十几年背不下来,还好高骛远的去看什么女则女戒,那些书你不必看了,什么时候把三字经千字文全篇会默写了再说。”
姜妤被宁熙帝毫不留情的训了一通,逃命似的出了衍庆殿。
宗纪与她一起出来,步履从容,刚刚宁熙帝考问了她的功课之后当着她的面问了宗纪治水之道和大宏刑罚利弊,考问内容和姜妤的三字经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似乎只有多问宗纪几个问题,宁熙帝才能感受到一丝身为长辈教育的成功。
姜妤真心叹服道:“世子你的治水之道说的真好。”
宗纪深深的看了姜妤一眼,“郡主听懂了?”
姜妤:“......”这是瞧不起谁。
姜妤以前只当宗纪腹黑,看书的时候还觉得他没登基前表现的都很卑微,现在才发现他对她的不屑,如此直白。
姜妤撇了撇嘴,理直气壮道:“听不懂就不能夸你了吗?”
宗纪无言以对。
两人并排走出乾元宫,太子突然从石狮像后走出来,穿了件大红袍子,脚踩乌靴,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身形拔高,面如冠玉,笑眯眯的看着她。
姜妤看到他时,背脊僵直,出了一身冷汗,她抿着唇角往宗纪后面挪了挪。
那是太子的伴读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