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有心与他修复关系,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当做没看出来他嫌弃自己。
她微抬下巴,学着记忆里原主说话的姿态,趾高气昂道:“平阳王世子,本郡主诚心邀请你同游临源阁,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辞,是瞧不起本郡主吗?”
她比他矮许多,要仰着头才能与他对视。
宗纪长睫微垂,目光落在姜妤脸上,她额角一片乌青蔓延到眉骨,梗着脖子,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委实有些滑稽。
姜妤被宗纪看得心虚,老天证明,她真的是想讨好他的,如果可以,她甚至想现在就和宗纪握手言和,对天发誓她以后绝不再找他麻烦,老实本分的过日子,不给他使绊子。
但她不能,她现在是永安郡主,人也是她亲口下令让抓来的,她就必须得在他面前胡搅蛮缠一番,但又不能触及他的底线,把今天这事揭过去。
姜妤挺了挺胸膛,攥紧袖角,破罐子破摔说:“说话呀,本郡主问你话呢。”
姜妤腿都软了,她现在嗤之以鼻的,可是日后能让她生不如死的新帝啊。
宗纪没错过她眸中一闪而过的慌乱,敛睫掩饰住复杂的目光,不急不缓道:“我前些日子奉旨办差,在外头待得日子久了,刚回皇城,水土不服,身体不适,这两日确有不少人家到平阳王府下帖,大多是为了临源阁的上巳活动,不好单独应下其中一家,便吩咐府上下人,凡有邀往临源阁的帖子,一概代为回了,竟不知郡主也下了帖。”
即便早就知道宗纪有法子应对自己的无理取闹,听他说完还是忍不住心里赞一声好。
真不愧是能从一个质子爬上皇位的人。
话说的不卑不亢,又让人浮想联翩,别家下的帖子他都明明白白的回绝了,虽然他也拒绝了她,但他不是有意的。
姜妤顺杆子往下爬,露出一个愚蠢的微笑,“你的意思是,在你心里,我与其他给你下帖的人都不一样,你若知道我永安郡主给你下了帖,便是身体不适也会爬起来应邀对不对?”
没错,原主就是这么一个自大的女人。
宗纪轻抿薄唇,不置可否。
姜妤点头,像是被这个理由说服了,她身边一个随侍小厮跳出来叫嚷,“不可能,奴才到平阳王府下帖的时候,说的明明白白,是信阳侯府的永安郡主,平阳王府的门房管事还奚落奴才,说男女授受不亲,他家世子一向重视礼节,既是郡主您下的贴,就更不能应了。”
这次到平阳王府下帖的任务就是这个小厮负责的,他虽然只是一个跑腿小厮,却是永安郡主身边的,放到外面也算是个有头脸的人物,别人家的门房瞧见他都是六爷长六爷短的把他请进去,招待最好的茶,还没人敢让他吃瘪,平阳王世子两次拒绝郡主的邀请,害他被郡主迁怒责骂,他心里记恨着这事,跳出来蹿火。
姜妤瞥他一眼,他气焰更加嚣张,义愤填膺的喊,“郡主,平阳王府的下人根本就没有把咱们信阳侯府的人放在眼里,他们还说你,不守礼节。”
姜妤让他那大嗓门嚷得耳朵嗡嗡叫,这永安郡主身边的下人怎么回事,竟是些喜欢搞事的蠢货。
姜妤深吸口气,盘算着该怎么不露痕迹的替宗纪开脱,这样子落在别人眼里,像是她听了小厮的话,要开始找茬了。
小厮洋洋得意的叉着腰,向街道两侧围观百姓展示他六顺在郡主跟前是能说上话的。
“六顺,到平阳王府下帖的差事是你办的,可世子都不知道咱们郡主下过贴,该不是你欺上瞒下,跑哪里喝酒去了,压根就没去过平阳王府,怕郡主罚你,才故意污蔑平阳王府的下人吧,谁不知道平阳王世子是君子,行事一向光明磊落。”
珍珠劈头盖脸的对着六顺数落一通,六顺噎的脸色发白,又不敢同她辩驳,跪到地上喊冤,珍珠扶着姜妤的胳膊,细声道:“郡主,平阳王世子高风亮节,是圣上赞过的,他必然不会说谎,想来不是六顺办事不利,便是王府的下人想偷个懒,没把这事呈上去。”
姜妤点头,甚是欣慰,总算身边还是有聪明丫头的,知道轻重。
她假装思考了下,抬起头,直直的望着宗纪,灿然一笑,“既是舅舅夸过世子,想来世子是不会骗我的,本郡主是听闻世子你文武兼备,宗宛柔说,今日上巳,要玩些新花样,曲水流觞,少不了写字作诗,舅舅前些日子还说我不学无术,这次本郡主志在第一,才要邀你同游。”
高风亮节,不会撒谎,我信你个鬼你个大猪蹄子,圣上都被玩得团团转。
姜妤昧着良心拍马屁,宗纪宠辱不惊,“郡主谬赞了。”
姜妤扬着笑脸,往宗纪身边凑了凑,“世子不必谦虚,他们都说你满腹经伦,出口成章,这点,我实在佩服你,我每次看到书册就头疼。”
她垂头,手指在腰间挂着的鞭子上摸了摸,原主的名声很烂,这也是后来宗纪大刀阔斧斩杀朝臣,百姓都依然觉得他们的新帝是君子,错在那些朝臣冲撞了皇后,错在皇后的主要原因。
一个君子和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子,外人自然选择相信君子。
她虽不在意名声,她也不能一直学着永安郡主刁蛮任性,动不动就用鞭子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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