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姚大夫开口想告诉姜氏母女并非染了天花,而是中毒所致的时候,撄宁先一步开口了,噙笑问:“姚大夫可是看出我母亲和我,乃是中了毒才有的症状?”
“您知道?”姚大夫一惊,而后道:“的确是中毒!只是姚某医学不精,一时片刻,还看不出二位所中何毒。”
“是一种叫做坠天花的毒,不知姚大夫可曾听说过?”撄宁心中是有期待的。说不定这个姚大夫,就能为她和母亲解毒。
“坠天花?”姚大夫思虑着摇了摇头,“姚某实在没听过。”
撄宁和姜氏相顾看一眼,眼底皆是失望。
姚大夫不禁压低了声音,问:“是何人向二位投的毒?可要姚某为二位报官?适才进来的时候,姚某看门上落了那么大一锁头,就感到古怪!”
“姚大夫好意,我们心领了。”撄宁向他伏身拜了拜,“但求此事,莫要声张。”
“那二位身上的毒……”
“我们自有法子解。”撄宁道。
“噢?”姚大夫半信半疑。
撄宁笑着,暗自记下他的容貌。
他长得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嘴唇丰厚,皮肤略黑,乍看之下算不得好看,仔细去看倒也还耐看,总体来说,是个敦厚老实的样子。
“敢问姚大夫家住何处?”撄宁问,“来日若要呈堂证供,姚大夫可能为我们做个证人?”
“当然可以!”姚大夫有医者仁心,也有路见不平的侠义心肠。他还告诉撄宁和姜氏,“姚某名为赋兴。柳川巷最后那一家便是姚某家。姚某近来才在兴吾街天香楼对面开了药堂,名作仁和堂,二位随时可以来找姚某。”
他自报家门,可见其真诚。
撄宁和姜氏对他自是感激,不禁谢了又谢。
姚赋兴还提出为二人施针,多少放出体内一些毒素来。撄宁答应了,让他先为母亲施针。
而就在此时,郭氏身披一件厚厚的狐裘披风来了。
郭氏一进院子,听得张嬷嬷说为姜氏和撄宁请了大夫,顿时脸色大变,厉声道:“混账!生的天花请大夫可是有用的?也不怕传染了别人!”
张嬷嬷没想到郭氏知道此事会是这样大的反应,不禁瑟缩了身体。
此时天已经黑了,她瑟缩的身影,在郭氏面前显得那样卑微。她小心翼翼解释,“奴也是担心……担心她们突然就去了……”
郭氏也来不及与之计气了,径直往屋内走了去,仔细地看大夫的脸色。见他正在给姜氏施针,她不禁假意惺惺地问:“可还有得治?”
姚赋兴隐隐猜到眼前人怕是与姜氏和撄宁身上的毒有关的,立时露了一脸悲天悯人之态,轻摇了头道:“天花是极难医好的,尽人事,听天命罢!”
“嗯。”郭氏讪讪地应了一声。听他没有诊断出姜氏和撄宁乃是中了毒,以为他不过一介庸医,她心里倒踏实了下来。
姚赋兴很快撤了针,拜别离开了。
郭氏让身边伺候的丫头仆妇都退下。放松之后,她却感到了屋内的寒凉。她不禁紧了紧身上的狐裘披风,这才漫不经心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姜氏拉着撄宁谨小慎微不远不近地站着,低眉顺眼看也不敢看郭氏一眼。
“说说吧!昨儿你让张嬷嬷传给我的话,是怎么回事。”郭氏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撄宁早已想好如何应对。她上前一步,回道:“是阿爷托梦与我,告诉了我这些,让我务必帮帮长姐,帮帮卓家。”
“你说……老太爷托梦给你?”郭氏虽然惊讶,但想了想,竟愿意相信这样的奇事。不过,她还是觉得可笑,“老太爷死了也还想着卓家后人,真是难为他了。可他为何偏偏托梦给你,不直接托梦给阿瑶啊?”
“这就要问大伯母了。”撄宁突然抬眸看她,目光如炬,“阿爷说,我和我阿母染上天花,是大伯母害的!阿爷还说,只要大伯母肯给我们医治,就一定能医治得好。”
郭氏听了,屁股已不自觉离开了椅子,眼底不无惊惧。
撄宁说的虽不确切,但却说在了点子上。难道真的是卓太傅在地下看不过眼,给她托梦说了这些?若不是,她又如何知道说是“大伯母害的”?这牛鬼蛇神的事,还真叫人不敢不信。
郭氏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一下道:“真是笑话!你们染上天花,与我何由?!”
“大伯母,”撄宁收起咄咄逼人的目光,突然向郭氏跪了下来,求道:“您救救我和我阿母吧!既然阿爷在梦里说了,大伯母能救我们,那就一定能救!阿爷还让我转告大伯母,只要大伯母肯救我们活命,日后定还会给我托梦,告诉我一些有利于大伯母和卓家的事。”
“老太爷真这么说?”郭氏虽觉匪夷所思,但又不敢不信。
“嗯!”撄宁重重点头,“是真的!阿爷说的事,不也极是灵验吗?不然,我昨天怎就知道今天下午会发生的事?”
郭氏想了想,沉静的脸容看不出任何表情。
“也罢!”她终于开口,道,“那就像适才那位大夫说的,我尽一尽人事。但既然生的是天花,大夫也看过了,说医不好,那我觉得,也不必再看了。我能做的,就是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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