撄宁感到颈上的寒凉,抬眸有些诧异地看刘九阴。
“是引开他们,还是把他们喊来捉我?”刘九阴笑着,语气里满是不信任。
撄宁眸光里的诧异已然退去,转为了一种轻蔑。随后她又理解了,换做是她,她也会有这样的怀疑。
她勾了勾唇角,直看着他,挑衅道:“信我是要引开他们,还是喊他们来捉你,你自己选。”
这本来,就是他自己要赌的事,他没有其他选择。
刘九阴意识到这一点,几乎能看到撄宁眸光里暗藏的狡黠。他执匕首的手,终于放下了。
他的脸上虽依然噙着点笑意,似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无所畏惧的样子,但他不得不为自己这次的别无选择而懊恼。
撄宁出了房门,便往厕轩的方向走了去。走到一半的路,她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声。
附近的家奴和追赶刺客的护卫闻声赶了过来。
“有贼!”远远地见了他们,撄宁便指着院墙的方向,惊惧地喊着,“有贼人!黑色衣服,蒙着脸……往那边去了!快追!”
一行人听了这话,忙朝着她手指的方向追赶了去。
而就在此时,姜氏在屋里听到撄宁的声音,连一件外裳也没来得及穿便跑了出来。
“阿宁,发生何事了啊?”说着她还上下查看撄宁的身体,担心不已,“你没事吧?”
“阿母,我没事,就是进了贼人,我上厕轩,恰巧看见了。”撄宁见母亲穿得单薄,忙将身上的披风摘了下来,要披在她身上。
“我不冷……”姜氏推了推,终拗不过撄宁的执意。
撄宁一直送她进屋,一路安抚。待到伺候母亲卧床了,她才重新披了自己的披风,回自己屋里去。
进门之后,她四下扫了一圈,发现没人,便以为刘九阴已经走了。她长吁一口气,反身关门。却在这时,刘九阴一只手突然拍在了她的肩上。动作虽轻,却吓了她猛地一下惊跳。
“你没走?”猛地被吓到,她有些恼,自然没什么好颜色和好语气。
刘九阴笑道:“还没谢你救命之恩,我不敢走。”
“谢就不必了。”撄宁让道一边,“你赶紧走吧!”
刘九阴却是饶有兴致地问:“你不问问我是什么人,来你家里做什么?”
既然他自己提到了,那撄宁不妨提醒他一句,“想要刺杀太子,别在我卓家。否则下一回,你未必有这个好运气。”
刘九阴开始相信姚赋兴对这位卓二娘子的称赞了。他笑了笑,告诉她:“我姓刘,名九阴。”
听到这个名字,撄宁不禁愣了愣。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原是太后最疼爱,也令太后最头疼的那个外甥刘九阴。
上一世,这个刘九阴虽能文善武,却是个放荡不羁的,不但不出仕为官,报效朝廷,还专门与太后作对。可偏偏太后对他极有耐心,一忍再忍,直至他二十三岁生辰那日,暴毙而亡。
人们都说,是刘九阴彻底惹恼了太后,太后才对他痛下杀手了。
事实如何,撄宁也不清楚。上一世,她只听闻有这么一号人物,让这个国家最尊贵、最高高在上的太后,为之头疼不已,操碎了心。
太后其实是个六亲不认的狠心人,能忍得了刘九阴的处处针对那么些年,足可见,这个刘九阴,也当真是个奇人。
“怎么,你听过我的名头?”见撄宁听了他名字后的反应,刘九阴有些意外。
“没有。”撄宁忙道,“只不过你的名字,让我想到了上古神兽烛龙。”
“噢?”刘九阴倒想听听看。
撄宁于是做了解释,“《山海经》有记载,赤尾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谓烛龙。你的名字,恰跟这上古神兽的名字是一样的。”
“可我记得,你这话是《大荒北经》记载的。《山海经》有关烛龙的记载,则是这样的。”
撄宁本随口一说,却不料刘九阴竟与之较起真来!
他顿了顿,接着道:“钟山之神,名曰烛龙,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身长千里,在无启之东。其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章尾山,西北海外……接下来,才是你说的那些。”
因他这么一说,撄宁也不知是自己记岔了还是怎么了,一时间有些羞恼,不禁闷声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闲情与我议论这些有的没的?”
刘九阴哧声而笑,“有了这番议论,你就再也忘不掉我的名字了。”
“你快走吧!”撄宁只觉他笑起来的样子,很有些不正经,遂不愿与之多言。
“不着急。”刘九阴却是脸皮厚得很,“你今次帮了我一回,这个恩情,我记下了。来日若有何难处,你只管到皇城找我。我可以许诺于你,将来可以不遗余力帮你达成一件事,任何事,包括杀人放火。”
他话语轻佻,但听起来,却又不像是戏言。说罢他还从指尖取下一枚白玉扳指,递给撄宁,悠闲道:“此乃信物,拿好。”
撄宁本想拒绝,但对方已将白玉扳指硬塞进她的手中。她转念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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